付拾一随手拿起门栓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放下了。
看了一圈,付拾一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
然后,又去阿满的房间看了一眼。
阿满房间更简陋了。
不过付拾一特地看了一眼棉被——棉被有些薄,可能是夏天刚换的。松松软软的,应该不是用了多年的。
反倒是刚才她看过那两夫妻的,要板实得多。
阿满的屋子也有门栓。
付拾一随口问阿满:“你耶娘留下了钱没有?”
阿满点头:“有。留下了十八千的钱。”
付拾一颔首:“那也不算少了。若是买个小屋子,也差不远了。”
阿满没吭声。
付拾一又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里也是干净整齐。看得出来,阿满的确是个勤快贤惠的姑娘。
而付拾一留意到,厨房的水缸是新换的。
“他们就是在这里遇害的吧?”付拾一问阿满。
阿满颔首,指了一个地方。
付拾一看着那个地方,自己跪下去,试了试——水缸里水半满,就能将头摁下去了。
闵大夫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而缸口那一圈,正好硌在胸口位置。
阿满看着付拾一这动作,下意识扭过头去,竟然不敢看。
李长博也是无言:付小娘子总是这么彪悍作甚……
毫无负担的付拾一扭过头来,问了阿满一句:“那剥皮的刀呢?”
阿满下意识回答:“扔了。扔进了护城河。”
付拾一和李长博都看住了阿满。
李长博缓缓言道:“根据闵大夫的说法,你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阿满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之间愣住。
付拾一站起身来,拉着阿满的手走到了院子里,然后轻声道:“还是说清楚吧。雁过留声,风过留痕,就算你不说,我们难道就会永远不知?”
阿满不愿意开口。
李长博摩挲着手里玉竹为骨的折扇,缓缓开口:“你耶娘二人就算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们却很疼你弟弟。你弟弟胖乎乎的,白白嫩嫩的,可见是没吃过苦。而且,巷子口卖糖水的老丈说,每日都给他买糖水喝。”
“你耶娘不会别的营生,单靠泥瓦匠和洗衣,都能存下如此多钱,可见他们也努力生活。他们恐怕是想要在长安安身立命吧。”
“或者,再干两年,带着你们去乡下买地——”
付拾一将话头接过去,将自己留意到的疑点一一道出:“三个门栓都是油润光亮,说明是经常使用的。可见你们平日都有锁门的习惯。”
“你的被褥是新棉。他们自己夫妻二人的,反倒是旧棉。你屋中还有蚊帐,我仔细看过,也是新的布。你身上衣服,并无布丁。”
“所以你若说被虐待,我是不信的。”
阿满惊愕看住付拾一。
付拾一面上沉凝:“阿满,你在撒谎。而且,你所有细节都知道,连剥皮都知。我刚才特地问你是在哪里害死你了你的养父母,你指出了准确位置。却偏偏不敢看我假装溺水的样子。为何?因为你心中有亏,你害怕!”
李长博微微一笑:“阿满,你究竟是主谋,还是挑唆,还是一起参与了杀人?”
阿满拼命摇头:“我没有杀人,人是闵大夫杀的。不是我。我也没有参与。我只是偷看了——”
李长博冷不丁开口打断她:“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们夫妻二人?”
阿满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