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晨起,卫兵们派人送了早膳进来。
描红漆的梨花木小食盒,共五屉,每一屉都是精致鲜美的吃食。
三碗菘菜粥,两碟鱼祚酱脯,并两盘枣糕、芋泥酥。
这些人倒是不敢苛待她们。
依然是按照将军府的规格来。
虞维音胃口很好,提出要了碗杏仁酪,卫兵也没拒绝,很快便让人从小厨房端了碗白玉盅过来。
但是,没过一盏茶功夫,守门的卫兵听见房内哐啷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痛苦的尖叫。
分明是昨夜梦魇的那位将军夫人,所发出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这碗酥酪有问题!夫人见红了!快传大夫来!”
碧瓷跟云翠推开门,朝两位守门的卫兵喊道:“快找大夫去呀!”
卫兵们还算理智,先是愣了愣,思考一番,顾不得避嫌,径直往内室走去。
“喂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么小小的奴才怎么能往将军夫人的床帏上去凑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云翠拦着大吼大叫,满脸气得通红。
“夫人事情多,不是梦魇,就是见红,小的得看过才决定是不是要请大夫。”
说着,推开云翠,饶过屏风走了进去。
榻前那只白玉盅砸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雪白的杏仁酪泼了满地。
虞维音在榻上,满头大汗,捂着肚子,翻来覆去,痛苦地呻吟。
“好痛……我的孩子……”
她今日正好穿了件雪白的绫裙,大腿部位隐约有殷红的血液,渗出来。
将那素色缎料染出淡淡的绯色。
云翠忙不迭跟了进来,伸出手指,气势汹汹地朝卫兵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看你们给夫人送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来,夫人腹内有孕,喝了你们送的东西就肚子痛,现在都见红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去请安御医来!
“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条狗命来赔?!”
她骂得又狠又快,一双浓眉挑高,大眼瞪圆,气势上就十分压人。
看那两个卫兵还在商量,云翠猛地把案桌上的糕点,噼里啪啦全砸在地上。
“还吃这些劳什子毒物做什么!你们奉了命令来守着将军府,如今把主意都打到当家主母身上了!看着将军不在府,就这样欺负弱女子来,你们是想死了啊!
“想死把名字报上来,看我到时候不去官府告你们去!”
卫兵被这么一通劈头盖脸的骂,又看虞维音满脸都惨白起来,额上的汗水滚个不停。
当下也不敢再搪塞,急忙去宫内把安御医请了过来。
人请来了,云翠瞪着两个卫兵,道:“你们还杵着房里干什么?还想看什么?还不快滚出来!将军夫人是你们能看的吗?”
卫兵们听安御医说是夫人是动了胎气,又说地上的杏仁酪内不知被谁掺了些寒凉之物。
总之,榻上喊痛的将军夫人不是装病。
他们这才收回目光,如梦初醒般告罪,退了出去。
“夫人,幸好您喝的酥酪不多,胎象虽不稳,但好歹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