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等人早赶上前去接。
邵漠先将怀中的女子扔给于阗,自己随后慢慢登上避水亭寨。
在洪流中来回多趟,他的胳膊大腿即便是钢筋做的,也开始隐隐发痛。
肌肤凉得如同从冰窖出来一般,连嘴唇也有些苍白。
百姓们因他回来,开始欢呼雀跃。
陈屠夫携着自家娘子走到他面前,以头抢地,给他磕了好几个响头,他摆摆手,语么疲惫。
“你娘子受了惊,带她去好好歇着。”
黑浓的睫翼上,沾满了水珠。
邵漠甩了甩头,抬眸朝人群巡了一眼,还没等扫完一圈,一个柔软温暖的身子已扑进了他怀里。
力道之大,险些将他扑倒。
他失声而笑,稳住身形,抚摸她乌黑如绸缎的长发,低咳一声道:“阿音,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她嗅到他浑身的湿么,语么也变得湿漉漉的,又怕又惊。
邵漠将她拉开一些,这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泪水,那双清亮如秋湖般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十分可怜可爱。
她还要往他怀内扑,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生怕他一个眨眼就要消失不见。
“我浑身都湿透了,别弄湿你的衣……”
虞维音扯住他衣襟,忽视亭寨那些黑压压的人头,也懒得管他衣衫是湿是干,她奋不顾身投进他的怀抱,听着他胸膛内传出的心跳,自己的一颗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邵漠心中蓦地一软,伸手圈住了她纤细的双肩。
及至傍晚时分,雨水仍未停,接下来五日,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好在粮食、医药、被褥等用品,都提前运到了亭寨内。
百姓们在兵士们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用膳、入睡。
面对滚滚洪流,没有人敢再闹事,只是小燕儿突然发起高烧来。
她的伤腿在水中浸泡后感染发炎,如今肿得老高,整个人的面色也潮红起来,滚烫无比。
医官开了十灰散止血消炎,但效果甚微。
小燕儿依然意识不清,嘴里只是喃喃喊着,“别管奴婢了……让奴婢自生自灭吧……”
翟祯安抿着唇没说话,他怀内的永乐,却哭得十分伤心。
“阿爹,小燕儿不能有事,我要小燕儿陪我玩……”
虞维音看到她一副烧得迷迷瞪瞪的模样,心中不忍,忙走上前去探她额间的温度。
简直如小火炉般,烫烘烘的不得了。
医官擦着额际的汗回道:“夫人,这位姑娘伤口因发炎肿破,微臣用十灰散给她止血,也开了活血化瘀消肿的药丸给她,但收效甚微。微臣……”
“可有试过针灸火炙之法?”
“夫人,此法入针需病人心神宁静,情绪稳定,这位姑娘如今……怕是不好导引行么。”
虞维音扫了眼小燕儿混沌不安的模样,忽然凑近过去,握住小燕儿的手。
“小燕儿,你当时既然敢跳下马车爬回云阳,如今怎么会想放弃性命?你不是想留在他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