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若是聪慧,自然会做出对她更有利的选择,怎会让一个小小家奴做自己的夫婿?
饶是在心中如此贬低邵漠,当翟祯安再与邵漠对视时,眼底依然掠出微小的震惊。
那个侍卫的眼神够锋利可怕,他武功肯定也不弱,只是差在出身罢了。
若是假以时日,还真是不好说。
门外传来竹隐的声音,“少爷,虞小姐来了。”
“让虞小姐进来。”意思是,只让虞维音一个人进去。
竹隐跟苍台,自然是唯命是从,对于那散发凛冽气场的黑衣侍卫,虽然忌惮,却依然拦住道:“少爷跟虞小姐有要事相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邵漠不语,眼轻抬,冷冽的寒意自那双幽深眸底缓缓流泻而出。
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冻住了。
虞维音朝邵漠看了一眼,隔着帷帽,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声道:“你在外面等我。”
邵漠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刚才翟祯安从窗户中望下来的眼神,分明对小姐感兴趣,他从今起,对着红袍的男子,也格外厌恶起来。
“只是在商言商,不必担心。”
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隐藏在心内未说出的担忧,虞维音凑近他,对他低语。
“我很快就会出来。”
邵漠紧了紧握剑的手,抿着唇无声地妥协,心中的不甘,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那种狂暴的痛,几乎灼烧他整个人。
陶城织造府、徐知府的外甥、翟府的少爷,这些象征着身份的前缀,在这一刻刺痛了他的心。
就因为这该死的权势,他便永远屈居人下?!
他不甘!
这股愤怒似暴风骤雨,烧得他浑身疼痛不堪,尤其是心口处,似被扯破了个口子,不住有凄风冷雨吹打而入,连呼吸都带着噬骨的疼。
室内布置得十分典雅,酸枝木折枝花纹案桌上,早已沏了两盏热气蒸腾的茉莉香茶。
虞维音也看清了,那坐在黑漆靠背椅上的红衣男子。
白皙清俊的面庞上,一双狭长眸子隐约流露出淡淡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便让人觉得有几分浮浅和风流。
收住心神,她朝翟祯安缓缓敛袂行礼,“维音见过翟公子。”
翟祯安起身还礼,道:“虞小姐不必客气,请坐。”
她淡然就座,听见他珠玉般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虞小姐,在下并非未见过你的容貌,今日你我相谈要事,还有必要在我面前戴帷帽吗?”
想到那侍卫满眼警惕和防备的眼神,翟祯安看她头上的帷帽,愈发觉得碍眼。
虞维音怔了一怔。
若不是邵漠的提醒,她没意识到戴这帷帽,如今既然只跟翟祯安相见,她心中又想窥知他真正的目的,便坦然摘下帽子。
当那张清丽如秋海棠般的脸,再度出现在面前,翟祯安眸中涌过一瞬惊艳。
较之在灵堂时的素雅,如今,她这番脱俗明丽的妆扮,显然更让人心动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