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即便重活一世,只要想起来,仍会觉得羞耻不堪。
在曲水流觞上,她并非只遭人耻笑这般简单。
那时,她不会作诗,虞楚恬便偷塞给她几本话本,让她在树下慢慢看。
她闲着无聊,正要看时,反被人抓了个正着,其中一女子大声嚷嚷,说她偷看,她甚至被众人认定是放荡不堪的女子!
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往后一出门,便有男子不怀好意地朝她挤眉弄眼。
她面容又不复当初,听着那些粗言秽语,恨得几乎羞愤难当,脾气愈加暴虐,当下招了武师教她练武,日日纵马游街,用一根冷硬的马鞭抵抗所有流言蜚语。
拳头被狠狠握紧,指节泛白,形状美丽的凤眸沉沉压下,白皙的面庞亦涌出几分怒意。
“小姐,若是你实在不愿,不如跟老爷说身子不舒服,不便出门”
杳香知道,自家小姐在诗词歌赋上没什么天分,也没什么兴趣,此次赴会,弄不好可能会丢脸。
一想到小姐丢脸,杳香也忍不住替她着急。
虞维音定了定心神,脸上掠过一抹决然,“不,我要去参加!”
不仅要去参加,还要漂漂亮亮地打一回胜仗!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那样剜心刺骨的痛,经历一次已然够了!
杳香听见她那般坚定的声音,浑身仿佛正在蓄积着什么力量,淡淡的光芒笼罩了她整个人,令人移不开眼。
小姐现在,真的跟从前很不一样了,看似比从前温顺,实则性子却更凛冽了。
这种坚强、勇敢的力量,令杳香胸口泛起一阵感动,她迫切地想要帮小姐做些事情,将梁氏母女俩送的冷香露和药丸拿出来,问道:“小姐,这东西咱们要怎么处理”
虞维音眼眸一黯,虽然心中知晓这药有问题,却还是开口。
“你偷偷去荀记医馆,让馆主查看药是否有问题。”
杳香猛地点头,就要踱步出门,虞维音叮嘱,“切记偷偷的,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想了想,又问,“那邵漠如何了”
这些日子,她都没给邵漠安排事情,一则是看他瘦弱,想让他休养身子,二则,也留时间给他照顾自己母亲。
“小姐,奴婢想不明白,您干嘛买下邵漠看他饿了那么久,恐怕做不了重活……”
杳香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有力气,我可以干重活。”
邵漠站在门前,身上虽然穿着件粗布衫,却将他身形衬得挺拔如松,休养了一段日子,他脸上的苍白已褪去,恢复了原本的麦色肌肤。
只是双眸依然深沉,面色依然冷峻,嗓音也没什么起伏变化。
他立在门边,微垂着下颌,没听见虞维音的吩咐,不敢贸然进屋。
杳香眉头一皱,狠瞪他一眼,“臭小子!没小姐吩咐,你来栖芳院做什么简直是胆大包天!”
虞维音没出声,懒懒放下手中诗卷,瞥过去,见他忽然抬眸看她一眼,然后朝她恭敬跪下,“小姐,我身子已大好,您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