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安铁的话,瞳瞳出神了半晌,然后悄悄凑到安铁耳边,细若蚊声地说道:“叔叔,你现在在笑吗!”
安铁心潮起伏地托起瞳瞳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瞳瞳,瞳瞳的脸仿佛变成了一团水红色的云彩,安铁感觉整个冬天都变成了这种胭脂一样的水红色,安铁低头在瞳瞳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微笑着说:“当然了!”
瞳瞳听完,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珍珠一样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使劲抓住安铁的手,轻轻地说:“叔叔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安铁紧紧抱住瞳瞳瘦弱的身体,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摩梭着瞳瞳的头发,语气坚定地说:“丫头,叔叔不是觉得你可怜,叔叔前些日子对你不好,是因为怕影响你以后的人生,叔叔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快乐!”
瞳瞳露出了安铁看到的嘴灿烂的笑容,宛若一朵随风摇曳的黄花,带着嘴明亮的露水,穿过安铁的眼睛,印在安铁的心上。然后把头埋在安铁的胸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我现在就很快乐!”
第二天一早,当安铁睁开眼睛,瞳瞳还在自己的怀里沉沉地睡着,安铁知道,这是多日来瞳瞳睡得睡踏实的一次,而安铁也是如此,这样抱着瞳瞳安心地入睡的画面,在安铁的梦里出现了不知多少次。
安铁一直以为,在醒来的时候,这样看着瞳瞳恬静的睡容,感受着瞳瞳的体温和身上淡淡青草阳光般的味道,简直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境。
过了一会,瞳瞳睁开眼睛,微微有些慌乱地双手胡乱地摸了起来,当瞳瞳碰到安铁的时候,轻声道:“叔叔……”
安铁的胳膊圈住瞳瞳的腰,在瞳瞳的脸上吻了一下,道:“我在,别怕,再睡一会吧。”
瞳瞳脸色发红地摸摸自己的脸,羞涩地把头埋进安铁的胸口,小声说:“我知道你在。”
起床以后,安铁细心地帮瞳瞳洗脸、换衣服、梳头发,安铁给瞳瞳换衣服的时候,瞳瞳坚持自己穿,结果把衣服都穿反了,听到安铁的笑声,瞳瞳窘迫地站在那,最终红着脸,撅起粉嫩的小嘴委屈地说:“我看不见啊,叔叔还笑我。”
瞳瞳笑起来让人感觉安静而幸福,仿佛命运加在她身上的不幸早已经完全忘记了。
安铁道:“行啦,还是叔叔帮你吧,记住了,以后叔叔就是丫头的眼睛和手,别觉得你自己什么都行,小丫头!”
两个人温馨地吃完早餐,安铁便带着瞳瞳去了市内一家专科医院,一到了医院,安铁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等瞳瞳检查完毕,安铁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听完医生的话,安铁的心又跌入了谷底。只听医生道:“按道理,她脑袋里的瘀血很少,只要调养得当,时间一长,就会慢慢消失。可是,现在这孩子的情况很不好,要是动手术风险很大,我建议最好先观察一段日子,别让她受到什么刺激,然后再决定治疗方案,我先给你开点药在家里保守治疗观察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专科医院跟昨天综合医院的医生说法差不多。
安铁泄气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看见瞳瞳安静地坐在走廊上,不由得提起精神,走到瞳瞳身边握住瞳瞳的手,可能是由于紧张,瞳瞳的手冰凉冰凉的,脸上满是忧虑,担心地问安铁:“叔叔,医生怎么说?咱们要住院吗?”
安铁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不用住院,医生说过一段就能恢复了,需要在家里好好静养一段,咱们过些日子再来检查,或者咱们回头找一家全国最好的医院,放心,丫头,叔叔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你放心。”
瞳瞳微笑着说:“是吗?那太好了?这次医生说需要多久了吗?”
安铁心疼地摸摸瞳瞳的头,说:“不用多久,这段日子要开开心心的,就能好的快一点,知道吗?”
瞳瞳点了点头,扶着安铁的胳膊站起身,安铁看得出瞳瞳对自己的话不是完全相信,其实安铁也知道,自己说谎的水平很差,瞳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铁在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就决定暂时先不带瞳瞳去别的地方看了,这样下去瞳瞳只会越来越恐惧,还是先让瞳瞳在家里安心地呆一段时间,然后再找一家全国最好的眼科医院,不行,再到国外找一家最好的眼科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瞳瞳的眼睛治好。
一路上,瞳瞳异常沉默,早晨还带着浅浅微笑的脸又变得像昨天一样凄楚,安铁开车的时候,不时地握握瞳瞳的手,瞳瞳通常是扭头对安铁笑笑,虽然瞳瞳看不见,可似乎总想找到一个方向看什么东西。
回到家以后,瞳瞳安静地坐到沙发上,双手很不自在地绞在一起,安铁把瞳瞳抱坐在自己腿上,握着瞳瞳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又是一阵门铃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安铁皱着眉头把瞳瞳放在沙发上,说:“丫头,我看看是谁来了。”
瞳瞳安静地点点头,安铁便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周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