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刘子清沿着马路走,先是去了一家商店,买了几包东西,然后离开。十几分钟之后,他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拉起门环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打开门,出现在他的面前,头上扎着小辫子,脸上很白皙,但是隐约有一股青色,而且她很瘦弱,让人一眼看出,这个女孩营养不良。
刘子清上前亲热的摸着她的头,道:“娟娟好久不见子清哥哥了,哥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果,你高不高兴呀?”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糖果送到了小女孩的手里,本想抱着她,但是手里还提着东西,实在是不方便,就一直摸着女孩的头,跟着一起进了屋。
“是子清来了吗?”稳重的询问声从屋内传了出来,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中包裹着挥之不去的麻木和默然,似乎因为操劳,让他的声音都开始麻木起来。
刘子清和女孩一起走进屋,道:“杨大叔,是我刘子清。”
那人是个中年人,身穿一件干净的长衫,长衫上的颜色已经有些淡了,显然这件长衫洗过很多次。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长期的营养不良,给他的身体带了很大的危害,饥黄的面容上,那双眼睛,似乎饱经沧桑。
“来了还拿这些装点门面的东西干什么,来,到屋里坐,娟娟去给子清哥哥倒杯水。”中年人走过来,见来人是刘子清,脸色似乎很高兴,木然的眼睛一瞬间似乎活了过来,但却对刘子清手里提的物品有些意见。
刘子清看着乖巧的娟娟听着爸爸的话,就去给他倒水,看着小女孩瘦弱的身子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想起来的目的,又打起精神。
他道:“老师,我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分析一下,今天在街头遇到一个人,这人很有钱,我的一个同学黄琳就跟他讲学生游行的事情,没想到,这人给了黄琳五千美金,支持学生游行,并给她讲了许多建议,现在我手里还拿着黄琳兑换的两百大洋。”
中年人则听着不语,见他说完,才道:“你的脸是怎么啦,看着受伤不轻吧,是在街头和人打架了吧。”
刘子清闻言,苦笑一声,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于是刘子清就将上午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才认真道:“我不相信那人无缘无故的给黄琳五千美金,但是我想不明白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人则比刘子清轻松多了,脸色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才道:“你们只是学生,他能打你们什么主意,我看你是太在意黄琳了。”
“老师,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儿女情长之事,子清还未曾想过。”刘子清显然脸色有些不自然,忙说道。
中年人则摇了摇头,他道:“有时候目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太过着急,也不要太在意那位先生的用意,他拿出五千美金给黄琳是随意之举也好,是另有目的也好,这些与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关系并不大,而且你要换一种心态去看待这件事情,有了这五千美金,将会给行动带来极大的便利。因此,你们现在只需要等待。”
刘子清闻言,虽然在认真的听,但是对中年人的最后一句,则不置可否的道:“难道等待就能看出别人的目的吗?”
中年人则笑道:“当然可以,若是那位先生有所图的话,我相信很快就有人和黄琳接触,不过从他的行径上看,他并不是坏人。在我党风雨飘摇之际,能多一位友人相助,乃是大幸。”
中年人见刘子清根本不懂,又道:“有一件事你做的很对,五千美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在你们手里,发挥出来的效果不会太大,因此交给学校里我们的同志,是一个正确之举,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则需要变动一下,日本人越来越嚣张了,前段时间发生的日僧事件和三友实业社事件就是一个苗头,许多同志认为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孤立事件,显然日本人在策划一场阴谋。”
刘子清则道:“我听说日本在向上海增兵,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若是游行一旦发动,工厂工人罢工,日本那些企业肯定不会容忍,就怕政府和警察向日本妥协,到最后反而起来镇压游行队伍。”
中年男子则点头,道:“子清你说的很多,不过事在人为,若怕流血,革命早就失败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也只有gmd那些人还抱着希望。”
他又道:“你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若是有人通过黄琳想要联系有些同志,你大可过来跟我说,你的这次功劳很大,加入组织已不是问题,我会向上面的同志反映你的情况,而且你带过来的钱,我也会转交给上头,不过你要尽快将五千美金兑换成大洋,这笔钱的帮助很大,不容错过。”
刘子清闻言,一脸喜色,对于他这样的学生来说,能够让前辈出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一件乐在内心的大事,而且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加入组织,去拯救全国劳苦大众,唤醒人们站起来抗日救国。
刘子清和中年人告别之后,又回身看了看,然后才目光坚定的向前走去,似乎他对即将发动的游行,内心充满了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