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今日你既来了,我便问你个问题。”
魏然颇有些疑惑,恩公好端端的是要问什么问题?当即止住脚步,“恩公请讲。”
“你从前乃是摩尼教京都分舵护法,为何选择留在荒山,在太子殿下募兵时,为何选择参军?”
此人是摩尼教护法?
站在一旁的景平皇帝听着,眼中精光一闪。
那陆炳更是惊得下巴像是要掉下来一般,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佩刀,隐隐将景平帝护在身后。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恩公好端端问这作甚?”
在荒山安定下来后,魏然便觉十分厌恶从前摩尼教的身份,当下便有些不想回答。
萧子澄却是一指陆炳,这位大人能量不小,若你能说服他帮忙,对于你们洗脱罪名,可是大有裨益。
说完,萧子澄心里暗想,憨货你可要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京都分舵众人能否活命,就看你的了。
魏然犹豫片刻,便打开了话匣子:
“若不是因为朝廷中那些狗官,横征暴敛,与地方豪绅勾结,我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小人家中自祖上和太祖皇帝起兵,几代人都埋在了战场上,当年也算的上一方豪门。
一朝家道中落,官绅勾结,将小人家中田地尽数夺走,又赶上天灾频发,小人也曾想过参军。
可谁料想那些狗官为了邀功,直接给小人扣上了一顶反贼的帽子,下了海捕公文。
小人在深山老林中,一待便是三年,敢问大人,换做是你该当如何?
指责我是乱党的,是那些狗官,要杀我的还是那些狗官,若非如此小人岂会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
不得不说,魏然虽然一身肌肉,瞧着不像善于言辞之人,可说起话来道是条理清晰。
一番话,竟让陆炳也哑然,有些无言以对。
可当着陛下的面,肯定不能让自己显得无能,再者他在锦衣卫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住口!小小反贼休要信口雌黄!”
眼见事态有些超出控制,萧子澄赶忙笑呵呵的劝住。
“魏然,说说你为何选择留在荒山又选择参军吧。”
魏然有些不悦的看了眼陆炳,碍于萧子澄的面子,只得继续道:
“说实话,小人期初来荒山,是为了配合教主搅乱京都,可到了荒山后,恩公给们盖房子,给我们衣服穿。
并不像那些膏粱子弟般,因为我等流民身份便轻视我们,还愿意付工钱给我们,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要?
若这世上多几个像恩公这样的人,让大家不用挨冻受饿,不用受人欺辱,谁愿意去做反贼?”
说道激动处,魏然声音有些颤抖,看向陆炳的眼神却变得冷硬:
“大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左右我等生死,想来也定然是锦衣玉食吧?
你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忠心朝廷,可那都是屁话,因为你没有饿过肚子,没有受过冻挨过欺辱。
我若是你,定然比你对朝廷更加忠心。”
魏然越说越激动,虽然他对萧子澄心怀感激,却对陆炳这般官老爷,没有半分好印象。
“恩公问我为何参军,小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寒食时面对祖先,不用担心有朝一日无言面对祖宗!”
景平皇帝听到这,显得有些动容,似这般与钦犯面对面,听钦犯现身说法的,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