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蒙面大汉顿时一脸失望。
“你为什么要当强盗?”含玉问道。
“我要大家的都知道,我吕……我是敢作敢为的大丈夫!”蒙面大汉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凶相毕露。
“你不当强盗就不是大丈夫?”
“……这……大家都说不是……”蒙面大汉期期艾艾道。
“打家劫舍的强盗,不一定是大丈夫,只有那些在战场上勇于杀敌,敢于马革裹尸的将士,才是真正的大丈夫!你蒙着个脸,提着一根铁棍,欺负我们一车老弱病残妇孺,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含玉说着说着,居然忘记了害怕,厉声道。
“我我……”蒙面大汉被含玉说得额头上直冒汗。
“你看看,那老人鼻子都流血了,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含玉斥指着马车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道。
“流血……啊……流血了……”
那蒙面大汉循着含玉的手指看去,果然,那老人可能是移动了身体,受了些惊骇,病情发作,鼻子居然流出鲜血。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蒙面大汉瞪着老人,然后,身体直挺挺的倒下,“扑通”一声,沉重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呆滞。
就连周森也是目瞪口呆,他不明白蒙面大汉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我知道,他晕血,只要看到血就会晕倒。”一个皮货商人道。
人们顿时恍然大悟。
几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把那流鼻血的老人扶进车厢,又齐心协力把那蒙面大汉拖到车厢外面阴凉的一面,让他靠着车轮歇息。这一拖,众人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这蒙面大汉身高体厚,实在是太重了,至少接近三百斤。
一阵忙碌中,那蒙面大汉脸上的黑布也掉落了,露出了一张粗犷却不失英俊的脸,浓眉大眼,倒也是威风凛凛,和他的身材很是匹配。
“怎么办?”
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大汉,一个个一筹莫展。
大家已经肯定,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山贼,完全就是独自出来练胆的,结果是胆没练上,却是把自己吓晕了。此时,大家已经忘记了害怕,反而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把他扔在路边就是,一会,他就自己醒来了。”
周森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把这么个数百斤重的巨人带进乌巢城。当然,周森也不想惹上麻烦,看这大汉,衣服面料都极为讲究,估计有些背景,他可是还要在乌巢城暂住一段时间,如果不能混进军队,就在黑森林杀杀妖兽也成,顺便找找那传说中的红心神木。
众人都同意周森的决定。
商议之后,众人合力把大汉抬到了路边草丛之中。
正待离开之时,人们才发现,那铁棍孤零零的插在路中间,居然挡住了马车的道路,显得格外的突兀。皮货商人走过去想拔出那铁棍,却是纹丝不动,又把另外一个皮货商人和能量石商人都叫上,三人喊着号子,累得满头大汗,却依然是动不得分毫。
“小周,只能看你了。”
三人累得瘫坐在地上。
周森也不推辞,大步走到铁棍面前,双手握住铁棍,闷喝一声,那碗口粗的铁棍硬生生被拔了出来,居然带起无数碎石。
“好!”
“好!”
众人纷纷叫好,赞叹周森神力惊人。
周森握着手中的铁棍,也暗自咋舌,这铁棍,异常的沉重,也不知道是何材质所铸造,至少超过了二百斤,比他的厚背长刀都要沉重一些。
把那铁棍扔在那大汉身边之后,众人急忙启程,免得那大汉苏醒过来恼羞成怒又找他们麻烦。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傍晚时分,到了乌巢城。
乌巢城是大汉帝国的南疆大门,乃兵家必争之地,城墙雄伟险峻,依山而建,全部采用黑色的石头,晚上看去,就像一头巨大的勐兽横卧在山岭之间,霸气尽显。
进城之后,那病怏怏的老人家卷早就在驿站等候,原来,这老人乃乌巢人氏,自幼出门闯荡,倒是有了偌大的家业,却是孑然一身,在病入膏肓之际,自己的家财无人继承,便想到了乌巢城的兄弟,书信一封告知,变卖家产返回乌巢城,可能是看在其有些钱财,兄弟一家大大小小倒是很热情的接待……
周森和几个商人早就商议好了,寻了乌巢城最好的一处客栈落脚,一番洗漱,各自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周森和一群商人都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又在乌巢城置办了一些礼物,便带着母女两拜访吕家,含玉母亲是连连道谢。
吕家果然是乌巢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府邸就在乌巢城寸土寸金的地段,占地极为宽广,朱红大门更是大气逼人。
周森和几个商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是不会被吕家气象所压,带着含玉母女敲门,反倒是含玉母女都是很紧张,有些畏缩不前。
“含玉,你是最棒的!”周森鼓励道。
“谢谢哥。”含玉点了点头,心中一暖,彷佛被灌注了某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一般,臻首高昂,挺胸站在大门之外,静静的等待。
朱红大门开了。
门房见一群人器宇轩昂站在大门扣,特别是被簇拥着的那少女,更是气质非凡,也不敢怠慢,取了拜帖,拿了含玉打赏的红包,立刻奔了进去通报。
很快,门房就眉开眼笑的过来带人进门。
进展顺利!
众人相视一笑。这意味着,他们走进了最重要的一步,只要让吕家的人看到含玉姑娘,婚事多半就没有问题了。
门房带众人来到客厅,非常热情的端茶倒水,说让他们稍稍等待一下,老爷夫人正在收拾,马上就到。
看来,有谱了。
周森知道,大凡大户人家,遇到贵客的时候,都会收拾一番,以示隆重。
果然,只是一炷香的时候,一群人人簇拥着老爷和夫人来了,含玉妈和他们本是旧识,克制住悲伤,立刻迎了上去。待几个长辈见过之后,含玉也不卑不亢的弯腰施礼,尽显大家风范,让吕老爷和夫人连连点头,喜上眉梢。
众人一番客气之后,各自落座。
攀谈之后,周森就把话题往婚事上引。
意外出现了,吕家两老虽然对含玉赞赏爱护有加,但提到婚事,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吕老爷,含玉虽然只是我认的一个妹妹,却是与亲妹妹无异,这次一路坎坷,昼夜赶路,行了万里路才到吕家,可见对那往日的婚约是多么重视。正所谓是车无辕不行,人无信不立,现含玉已经到了婚嫁之龄,一直被那十数年前婚约所约束,未曾订婚,今天到了吕家,行也罢,不行也罢,吕家总得给个交待,难不成,含玉这如花相貌,还是高攀你们吕家不成!”在接连被岔开话题之后,周森也有了一丝怒意,赫然站起,厉声道。
“周先生言重了,言重了……这订婚之事,乃毕生大事,我们吕家又怎敢儿戏,再说,我与含玉父亲交好,自不会为难,实在是……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
“吕老爷,行与不行,一句话而已,如若话不投机,我们拂袖便去,就当我们没有来过,难言之隐,又有何难!”周森步步紧逼。
“这……小周……亲家母,要不,你们先暂且住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那吕老爷摇了摇头,叹息道。
“老爷,这含玉,看着让人喜欢,这门亲事,成也成,不成也成。再说,这婚事早就订下,也不能由得小猫任性!”
“夫人……这事还是……还是等会再说……”
“老爷,我们吕家无事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乌巢城谁不知道小猫的事儿,难不成你还怕丢脸不成?”吕夫人似乎比吕老爷爽快多了。
“那倒是……那倒是……亲家母,非是我不同意这桩婚事,含玉姑娘,长得标致,又大方得体,乃是我们吕家前辈子修来的福,才能够订下这门亲事。只是……小猫……我那儿子,生性胆小,整天窝在房间不出门,而且怕见生人,更怕见女孩子,别说结婚,哪怕是让他与含玉见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哎……”
“……”
周森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话来。
而几个商人,虽然早就准备了无数的话语,却也是被噎住了,相顾无言。
众人可以说是想到了无数个可能和阻力,但是,却是没有想到,问题居然是出现在新郎本人性情身上。
“各位放心,既然来了,稍安勿躁,暂时先住下,总之,我们吕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好吧。”
周森和众人看了一眼,只好点头。像这种情况,逼迫也是枉然,也只能静等消息了,不过,好在的是,看吕老爷和夫人的态度,对这桩婚事很是热衷,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一阵安顿之后,众人住在了吕家,每天好酒好菜侍候着。
周森叮嘱含玉不要到处转悠,免得被人看轻,最好是静观其变,每天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熟悉熟悉,免得生疏。
含玉对周森是言听计从,抓紧在空闲的时间弹弹琴,温习一些早就丢下的女红之类的爱好,这倒是获得了吕家上下的好感。
在大汉帝国,才艺盛行,别说是大户人家,很多小康人家的子女,自小就会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才艺,遇到重大场合还会当众展示才艺,这已经成了一种时尚,而含玉本乃小康之家,自幼也学了一些才艺,重拾起来,并不是很难。
周森虽然是叮嘱含玉别急,他自己却是心急如焚,他可不想整天在这里混吃等死。其实,不光是他,几个商人也急了,他们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享福的。第三天的时候,几个商人就找借口告辞,熘之大吉了。
几个商人走后,周森越发急了,整天在吕家大院转悠,希望能够碰上那传说中羞涩如同女人一般的小猫。
有关小猫的消息很多,但是,大多是说他自闭什么的,其它的消息就极为罕见了,甚至于,周森都不知道小猫长什么样子,名字叫什么。
不过,根据那些破碎的消息显示,周森脑海之中已经勾勒出来一个羞答答的瘦弱男人形象……
想到一个男人像个女人一般簪着兰花指,周森就一阵恶寒。
突然之间,周森对这门亲事不是很看好了。
周森宁愿含玉嫁给那个商人的儿子,也不愿意含玉嫁给一个假男人。
第七天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每次和吕老爷见面,都是支支吾吾,说小猫不愿意见人。
到了九天,周森终于忍无可忍了,决定带着含玉母女离开。
而此时,含玉母女似乎也接受了现实,没有了开始那样的惶惶然,在吕家一再挽留之下,含玉母女收拾了一下离开吕家,在离开的时候,吕家老老小小都出门相送,不停的道歉。
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吕家门口。
“呯呯呯……”
就在众人站在台阶上惜别之时,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周森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巨汉背上扛着一根铁棍,铁棍上挑着一个巨大大包袱,低头埋着脑袋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每一步都是地面震动,彷佛大象路过一般。
是他!
山贼!
周森一惊,他对这力大无穷却又晕血的山贼可是印象极为深刻。
他来干什么?看这家伙铁棍上挑着的大包袱,应该是抢劫成功,收获颇丰。
周森一愣神之间,那家伙扛着铁棍就跨上了台阶,也不看人,埋着脑袋就往人群里面冲,吕家的人似乎早已经习惯,纷纷避让,唯独含玉母女避之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含玉母亲还好,被身边的人扶住,含玉直接被撞翻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声。
“是你!”那山贼看着地上的含玉,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是你。”
含玉都忘记了爬起来,呆呆的看着如同大山一般雄壮的山贼。
“你来我家干什么?”大汉痴痴的看着含玉。
“你家?”含玉被母亲扶起。
“是啊,这不就是我家。”山贼朝周围张望了一下,似乎这才发现门口站满了人,顿时一脸愕然之色。
“小猫,这是伯母,这是含玉。”
“你就是小猫?”含玉脸上赫然变色,怒道。
“是啊,我就是小猫……”山贼一脸茫然,显然,他感觉到了含玉的愤怒。
“哼!”
含玉冷哼一声,也不看山贼,拂袖而去,上了马车。
待得含玉妈上了马车,含玉立刻催促马夫,还没有等周森上车,马车就疾奔而去,周森只能一脸苦笑的跟在后面。
“妈,她来我们家干嘛?”小猫痴痴的盯着离去的马车。
“那原本是你媳妇。”
“我媳妇?”小猫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是啊,你老爹在你小时候订的娃娃亲,这次人家专门来的,你总是躲着不见,就帮你把婚事推了。”
“哦……推了啊……推了?!”魂不守舍的小猫赫然惊醒。
“是啊,妈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谁说我不喜欢女人?”小猫气急败坏咆孝道。
“……”
“她们准备去那里?”
“还能去那里,婚事都退了,肯定回家啊。”
“我的媳妇……原来是我的媳妇啊,媳妇,媳妇,你等等,等等我……别跑啊……你别跑啊……”
小猫一个激灵,勐然扔掉肩膀上的铁棍,发了一声喊,朝那马车发狂的追了过去。那扔在地上的铁棍,却是把吕家的大门台阶砸了一个大窟窿。
“……”
吕老爷和夫人看着儿子发狂的追马车,顿时目瞪口呆。
其实,不光是老爷和夫人目瞪口呆,就是吕家上上下下都是一脸呆滞。
眼看着那巨汉从背后追来,周森连忙闪了一边,如果被这家伙撞上,哪怕是不死,估计也会是重伤。
眼看着发足狂奔的小猫每一步落在地上都发出巨大震动的声音,周
就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厮对力量的控制似乎还无法得心应手,正因为无法得心应手,反而给人一种极为狂野无敌的感觉,只是从周森身边,就彷若那成千上万的野牛群狂奔而过,声势极为骇人。
小猫。
是谁起这么一个坑爹的名字?
看着那魁梧粗壮的背影,周森实在是无法和一只小猫产生联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