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朝中大臣,知机者:早已暗下里向洛阳私通款曲,迎接汉军。? 好为迎立邀功,捞个官职。无能者:依旧列班站朝,为的是等新主来到之时,讨个封赏,有见地的人,还有谁能替她出甚么主意?
话是这么说,倒是还有个不知好歹的,说:“晋阳兵马千里南来,已是强弩之末,即使如今进了洛阳,谅他一时之间还来不了汴梁,目下汴梁缺兵少将,依臣之见,亟宜派人就近往宋州宣高行周,河阳宣武行德两人领兵前来京师,驻守汴梁共商大计……”
也有进言道:“倘得二处兵马到来,一者,可治目前京师之乱,二者,可挡抗晋阳兵,以待辽国援兵相救……”
那王淑妃本来就不懂政事,加之方寸已乱,也分不出是好是歹,任由几个大臣比划,修书两封,加盖大印,命人火送去。
要知这近年朝代交替频繁,武官统兵在外的,只要有地盘,有兵马,不管谁当皇帝,自己都可保官住职的。如今眼见得辽人已北撤,李从益母子不过是萧翰摆设下的泥塑木偶,谁也不会听他半句。因此,见了文书,高行周,武行德二人一动不动,只稳守着自己的地盘,好等待北平王前来接收罢了,岂肯进京与晋阳军对抗?
这时,史弘肇大军从陕州渡河,北平王大军亦随后跟进。各处守将稍作抵抗,但一得到许官招降,莫不立即易帜归顺,因此,洛阳这里,王淑妃前脚一走,北平王便已兵临城下。洛阳守将早已得到北平王密诏,即便开门迎入。
北平王进得洛阳,只见宫阙无损,街市整然,十分高兴。当下有杨业,苏逢吉等进言道:“陛下龙行千里,唾手已得东都,辽晋版图实际已归我大汉所有。如今汴梁不过咫尺之遥,传檄可定,主上尽可歇驾东都,待前锋光复京师再行移驾前往。”
北平王正由于转战千里,颇感疲惫。加之洛阳宫阙远胜太原,也有留恋之意,反正汴京近在咫尺,指日可下,大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可在此等候捷报。便同意诸位大臣意见,就驻跸东都,等待汴京归降。
再说汴京城里,王淑妃原来派出去宣召高行周,武行德二将前来拱卫汴京的,连日来没有丝毫反应。但坏消息却不断传来:一连几日,探马一时来报:“刘知远大军已入绛州……”
又报:“刘知远大军已入陕州……”
又报:“刘知远已入驻东京,现已派人送来喻降檄文……”
王淑妃得报,吓得六神无主,取过檄文阅后,忙召百官道:“我母子乃亡国遗孤,蒙大晋高祖皇帝不杀之恩,赏我儿爵禄,已属万幸,岂敢有非分之想?不期如今为萧翰所逼,将我母子置炉火之上,如今刘王已传来檄文,若因此得罪刘王,引天威,不但我母子葬身无地,且恐祸及黎庶,万望各位出个主意……”
众官商议一番,最后还是推出三朝老臣冯玉为,议定以“臣梁王,权知军国事,李从益”的名义领衔,联署上书,写出迎候表文,奉送往洛阳,迎接北平王入主汴京。为免引来北平王嫌怪,李从益母子也即日迁出皇宫,另觅官廨暂住。
这表文一经送出,朝中一些文武官员却都迫不及待,私下里纷纷络绎前往洛阳,迎谒新主。刘王见大军甫抵洛阳,前朝文武便纷纷归顺,心中大喜,对前来迎驾的文武,都一一保其原日官职不变,并许以在汴京临朝之日,另行封赏。冯道更是奉表迎驾有功,依旧封还太师之职。
接着,披阅了李从益的迎候表文,刘王与几位近臣商议道:“这李从益在先既受萧翰所委知南朝军国事之职,随后又调兵遣将,宣召高行周,武行德兵马进京,分明是要与孤对抗。如今因见人心附汉,孤大军即行入汴,却也送来迎驾表文,诸位看是如何处置为好?”
慕容彦道:“一朝兴,一朝亡,这李从益既替辽人留守京师,便是与俺们为敌,反正咱们一路之上未逢辽狗,这趟进京,就杀他算是祭旗也好。”
刘王听了,正合心意。却又回顾郭威,要听听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