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漪端坐一个锦绣蒲团,观望谷中百花灵秀。“这百花景色以幻术捏造,却跟师兄一般有了炼虚成真的影子。这位月季先生莫非也是一位幻术修士?”端庄跪坐,臂缠披帛,骨子里那股子贵气并不比身边的女神逊色。
月季先生看看木青漪,看看慕容婉儿。木青漪一身银袍广袖宫装,身缠连月长绫披帛,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而慕容婉儿笑面盈盈,穿着金色宫装,拿着一面团扇微微扇动,亦在看四周景色。至于最后蒙面出现的那位白衣女子,举着茶杯慢慢品味。三位女修一个个典雅高贵的模样让旁边不少人侧目。而且三位元神级别的女修,更让旁边几位女修不敢轻易上前。
月季先生暗想:这位月神据说曾是凡人国度的公主?玉燕妹妹昔年做过一国皇妃,而这位地母神女作为一方神道之主,身上这份贵气也属应该。
月季先生虽是女子,但却是一副书生打扮,故而被戏称为“女先生”。她这次请来几位元神女修,亦有自己的目的,不欲让场面冷下就要说话。却听慕容婉儿率先开口。
“木妹妹居然从月星下来了?初次相见,姐姐还以为妹妹已经成就阳神三重,可神游天地呢。”
木青漪缓缓摇头:“月神牵引之强,元神三重都不一定下得来,仅仅是得女先生相助,牵引一朵丹桂月花送下神念而已。”木青漪身下蒲团和其他诸人的不同,里面有太阴之力不断上升,这是月季先生专门为她准备的。“况且妹妹道行浅薄,怎比得上姐姐上古神道根基浑厚?”
“而且,听说姐姐当日得道差点身化大地,还是师兄从旁出手相助。”木青漪笑道:“姐姐这些年不是在梁国镇守一方?依姐姐地母神尊诸事繁忙怎么会来这种茶会?”
“姐姐的确是忙啊!”慕容婉儿轻轻一叹:“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妹妹月宫清净。”两人暗潮涌动。月季先生也插不了话。
木青漪娥眉一动,随后恢复平静。月宫可不是清净吗?连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这位月神之外也就是一只玉兔。
“不过月季先生邀请。妾身再怎么忙也要过来见一见九州同道。”
不等木青漪回话,慕容婉儿话锋一转。对最后一直看乐呵的蒙面女子见礼:“木家妹子是熟人,不过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蒙面白衣女子身上以仙术屏蔽探查,女子笑吟吟道:“妹妹称呼我玉兰妃子即可。”
这位白衣女子便是太上道宗玉燕娘娘,在修为稳定元神之后开始在各地跟自家曾经那些闺蜜联络。天门道清门以及月季先生都是她昔年故友,月季先生更是她手帕之交,昔年两人先后成道。如今她知晓月季先生所要做的那件事,也前来百花茶会镇场子,顺带结交一下目前的女修们。再者给天绝宗施绊子。
“玉兰?”慕容婉儿看到女子胸口的玉兰花,了然。月季先生不用说,自然是别着月季花。木青漪胸口是丹桂木樨,而她自己身上是一朵金灿灿的富贵牡丹。就连她的金色宫装都绣着牡丹图案。
“先生这茶会不拘一格,除了两位妹妹大方亮相之外,姐姐这种身有难言之隐的人也可蒙面出席。”只见玉兰花上似蒙着一层纱布,显然是蒙面象征。
月季先生道:“玉兰妃子你并非第一次前来茶会,不若去见见诸位同道?”
玉燕娘娘点头,她也算九州百花茶会的创始人之一,熟悉这里各种事宜。便下去寻找谈得来的女修攀扯交情,顺带散布出去一个消息。
“听说妹妹在云州修行?瞧着妹妹元阴充沛,定然是处子之身?姐姐听闻云州有一魔头怪人。学着天绝宗斩情之法专寻女子做炉鼎种魔。”
“姐姐记得云州有一魔头叫蓝大先生,似是昔年翼州流落云州之人。幻化万千,以杀妻证道。”
“那魔头偏爱杀妻弑子,以此练就无上魔功。”
玉燕娘娘善舞长袖,不过多时就跟几位女修有了交情,顺带提醒那些女修关于蓝大先生,也就是无尘道人的事。在女修的交际圈里将那位魔道真人黑了半死。
“姐姐!”就在玉兰妃子离开之后,木青漪和月季先生聊天时,忽看远处有三位女修走来。其中一位跟她模样类似之人激动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青舒?”木青漪反应过来。连忙从玉台下来和兰芷婆婆三人见礼。姐妹一番亲热,木青漪又对兰芷婆婆躬身。看到第三人元清点头:“元清姐姐。”这次茶会居然连她都请来了?
元清不知木青漪心中所想,点头笑道:“常听长明道兄说起你,看样子你能从月星下来了?前些日子道兄的灵桃熟了,还连带送一篮子百果给你,味道如何?若是觉得不错,回头姐姐跟道兄说说,让他再给你送点。”
元清性子单纯,与人为善,但话听到旁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玉台上的慕容婉儿不由多看元清几眼: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态度是说那厮跟她关系亲密,还是给木青漪添堵呢?
旁边有几位寒月宫出身的女子,因为她们早早嫁于外人,当初大劫之时并没受到牵连,加上冰凰念及北海劫数在背后施压,不准她们找姜元辰报仇。因此这些年虽然有些怨愤,但也不能找姜元辰报仇。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姜元辰羽翼丰满,而她们失去寒月宫依仗,在夫家宗门的境地不如以往。虽然这些女修和倪丽华关系不好,但失去寒月宫的庇护亦会被人看低,所以这些年专心扶持伊妊主持晓月灵苑,刚刚有了气色。这些几位女修带着伊妊参加百花茶会,正巧听到元清和木青漪的交谈。
元清心思单纯,话中全没隐意,但落在外人耳中无疑是说明她跟姜元辰关系亲密。能够做了那位的主。
木青漪皱眉,还不等她说话,一位头戴腊梅花枝的女修色变。冷冷说了一句:“都说那道人一心修道,如今一看也不过是假道学罢了。改日若落得吴诚下场也不意外。”
吴诚。在女修们厌恶人物中可谓前三。最后下场,亦让这些女修们不住称快。这女修的话将姜元辰和吴诚合在一处,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
“哼!”木青漪面色不佳,看向来人。这头戴淡黄腊梅花枝的女修是云州一个世家的长老夫人,亦是寒月宫倪丽华的师妹。
“原来是苏夫人,听闻夫人又给自家夫君纳了三房小妾,果然在此事上有发言权。”慕容婉儿笑声传来:“夫人小心啊,就算是为了给他们苏家繁衍子嗣。也莫要这么急切。不然日后有人学着吴诚之事这般对你家夫君,你这无有子嗣护身的正妻遗孀可落不得好。”
世家和门派不同,门派不重视子嗣血脉,但世家当然看中自身血脉传承。这位女修因为早年修炼阴寒功法伤了根基,不能孕育子嗣被族中诟病,只得给她夫君纳了几房妾室内,但也没有人诞下子嗣。若是再过几百年她夫君身死,座下没有人传承香火,那些家业自然被充公归族,哪里还有她的份?
被慕容婉儿戳破根底。腊梅女修面带愤怒。却听木青漪也道:“我等修行之辈窥假明真,如今夫人见都未见我家师兄便敢妄下断言,这等心性如何成道?再者。夫人亦是金丹修行长生之辈,学着那些凡人女子一般算计宅斗,哪里还有点修士风范?不知是这些年在世家混迹之故,还是昔年在寒月宫所受教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