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之,杨定的这份奏章你怎么看?!”皇帝赵顼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茶杯盖慢慢的拂动茶杯里面浮动的茶叶,他现在慢慢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他潜意识中受到王静辉的影响。
旁边还有司马光与王安石坐陪,像这样闲适宽松的谈话环境在以往是很难想象的,毕竟王安石和司马光是两个火药桶,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若是讨论学问必定是旁征博引,就算说不到一起去也是增加友情,但两个人讨论国事,那便是一场灾难,舌来唇往之间不断的积蓄这爆发的力量,直至最后点燃火药桶,两人多半是拂袖而去。不过有王静辉在是皇帝赵顼手中最后的底牌了。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赵顼也意识到两人之间也唯有王静辉在的时候能够心平气和的讨论国事,因为驸马可以满足双方的任何要求,也可以让双方说不出话来。
不过令皇帝赵顼很难想象的是司马光欣赏王静辉的才情,更欣赏驸马的豁达,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放弃翰林学士地,也并不是每个有钱人肯拿出自己的财富来做这么多的好事;王安石对驸马的感觉是最为复杂的,驸马曾经多次有意无意地将他的变法政策堵在家门口里。不过提出的政策连他自己都无法不动心,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开驸马的各种策论和奏章,都能够有不同的收获,但驸马那明灭变换不定的态度却令他有中难以着力地感觉。
这份奏章王安石和司马光刚才都已经看过了,这才传到王静辉的手中。他合上奏章双手放在赵顼身前的桌上,笑着说道:“这个杨定可算得上功利中人,宝镜和宝剑已经送到朝廷来了,但还有样东西他自己给留下了!”
司马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确反对杨定的这份向西夏挑衅的奏章,不要说他反对,就连王安石也毫不犹豫地投上了反对票——若说种谔诱降嵬名山可以得到绥州,杨定这份奏章可就更加胆大包天了。居然想要全其国!王安石就算是再好战,在现在大宋所处的环境下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静辉的话让司马光和王安石都生出了一种错觉——驸马好像对杨定的计划非常赞成,这不该是驸马的稳健的作风啊!
“驸马,先不论杨定留下了什么东西,单就是这份奏章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想借着归还边民熟户地机会来进攻兴庆府。这根本就是妄想!”司马光的话流露了一丝对他的不满,旁边的王安石也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皇帝赵顼对司马光的话倒是不是很在意,因为这样狂妄的奏章肯定是被否定的,驸马也不会做这样地傻事,两人早就交流过,对于西夏这几年先搁置。除了王韶的动作之外,不会有什么再大的行动了,他倒是非常感兴趣的问道:“爱卿,你说杨定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个杨定手不干净,归还熟户本就是党项蛮人的计策,所谓献上宝镜和宝剑不过是麻痹我大宋君臣的小把戏,也就是能够骗骗如杨定那样鼠目寸光之辈。杨定在奏章上把西夏说得这么软弱。难道狄武襄等我大宋西北将士不就成了草包了吗?!不过是因为他收受了西夏的财物才这样做,梁乙埋兄妹也太小看我大宋了!”
王静辉的话把其他三个人都给逗乐了,皇帝赵顼说道:“杨定难道没有接到朕的谕旨吗?!如此庸才是该换个地方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圣上暂且息怒,杨定草包但也有他的用处!”
司马光听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感觉驸马好像又要对西夏生事,这不由得让他又紧张起来,而赵顼安然问道:“计将安出?!”
“这不过是梁乙埋小儿的无耻计策,臣估计党项人也是像学种谔将军诱降嵬名山,不过杨定不是嵬名山,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嵬名山降我大宋还有条活路,但他杨定必死无疑!党项人是想趁杨定到西夏商议返还熟户的时候,屯兵于保安附近,一旦杨定被杀,那党项人必然趁保安无守将的情况下发动突袭,占据保安则可进退有度,那到时候就是我大宋的麻烦了,正好可以报种谔之仇!”
王安石在一边说道:“难道驸马想将计就计来设计西夏吗?”
王静辉笑道:“两位相公对此早已经心中有数,下官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西夏肯定要报复种谔夺取绥州之仇,我大宋千防万防终究是落了下乘,所谓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难保不让党项人钻了空子。”
“驸马难道想借此来消弭宋夏争端?恐怕是这仇越结越深吧!”司马光皱着眉头说道。
“不然!据臣所知三年前谅祚在大顺城下身死之后,梁乙埋兄妹便趁机篡夺了西夏政权,但以前谅祚的跟随者并不愿意受梁乙埋兄妹的摆布,这两派争来斗去现在想来也快要差不多分出一个结果来了。根据枢密院的密报,梁氏兄妹占据优势那已经是铁定的事情了,但西夏内部的团结便是我大宋的麻烦,必须让这两派的实力处于不相上下的状态才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爱卿想借此来打击梁氏兄妹的势力?!”皇帝赵顼在一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