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一想,上次洗脸似乎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吧。
最开始刚做乞丐的时候,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他不但不去洗漱,还故意的把自己弄得越脏、越邋遢越好。直到逃出了江南一带之后,他才开始重新收拾自己。本想着找个营生让自己赚些银两,毕竟虽然自己被贬官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又不可能谁都知道自己的长相。可谁成想,后面几经动乱,折腾了好几次,他身上没有银子,去做那些出力的活也没那个身体,几次终于有机会想要去衙门自荐又都被门口的差役理都不理直接赶出来。
到后面,他终于放弃了,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乞丐。时不时的遇上些什么事,就要被迫换到另外一座城,直到距离杭州越来越远,甚至到了南诏境内。
等到那一年多的大动乱过去了之后,他才颓然的发现,自己身处南诏,距离江南何止千百里路之遥?那时候,他甚至险些放弃一切,安安心心的留在南诏,一边乞讨一边等待机会,说不定还能凭借着学士混个一官半职,总算下半生无忧。
可他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所以他开始一边乞讨,一边向江南一带前行。
这些年里风餐露宿,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洗漱?
木华又用力地在脸上搓洗了两把,洗下去了脸上的一些尘垢。只是他毕竟太久没有收拾自己了,脸上的胡子都已经打结成绺了,脸上的泥垢和血污更是出乎意料的多。
他犹豫了一下,闭上气,把脸沉入到了溪水之中,同时用手不断的在脸上搓洗着。一点点的污垢从他的脸上脱离,然后顺着溪水流走。
片刻后,等到他实在憋不住这口气了,他才终于把脸从溪水中抬起,然后看向了溪水中的倒影。
一张依稀可以辨认出来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木华发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流泪的人,甚至于在他以前的几十年里,加冠之后,他流泪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上次洗脸是在三个月前,那上一次不带负担、没有忧虑的审视自己这张脸,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不记得了,木华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了。
他又开始奋力的搓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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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大叔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李小白有些疑惑地嘀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