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报纸。主要是在南方影响力很大的《清流报》,是由和渤海国有生意往来的山西商人在气候转暖后从绥远带来的。《清流报》上的内容当然偏重于给朱皇帝唱反调的。通篇都是负面新闻,什么失地农人背井离乡远赴辽东;什么黑心厂主苛刻工资虐打童工,什么士子抗议科举改革在某某孔庙前自缢身亡,还有什么南洋猪仔血泪满襟,什么官商勾结开办黑矿……总之在《清流报》上面的大明帝国真是到了暗无天日。民不聊生,一副很快就要天下大乱的样子。
当然,他肯定不会知道,那些被《清流报》曝光的贪官污吏无良商人黑心矿主大都倒了血霉。有杀头的,有坐牢的。有流放的,有倾家荡产的,只有个把的确是被冤枉的才安然无恙。这些内容其实在《清流报》上面也有,不过那帮山西商人又不傻,知道什么样的报纸在库伦好卖——库伦这里的旗人亲贵看《清流报》还不是为了解恨吗?那些帮南边说话的内容不好卖,所以有这种内容的报纸都被他们扔了,带来库伦的都是说坏话的。
“卓师傅,看来朱逆一国又要步前明后尘了,而且还变本加厉,比之天启、崇祯还不如……”
“当然了,这朱逆就是捞银子打仗有一手,论起治理人心的本事还不如崇祯呢。”卓秉恬堆笑着道,“如今朱逆一国人心已乱,我大清恢复有望了。”
说着话,他又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份书信,双手递给奕欣:“皇上,这是祁宿藻托人捎过来的。”
“祁宿藻?祁师傅的弟弟?”
“没错,是祁寯藻的弟弟。”卓秉恬笑道,“他是身在朱营心在清,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要恢复我大清啊。”
“祁宿藻好样的,这《清流报》的总编辑李宗羲也是好样的。”奕欣欣慰地点点头,接过信打开一看,眉头却拧了起来,“祁宿藻想要逼反苗沛霖!?能行吗?”
卓秉恬笑道:“微臣觉得有八成把握,现在苗沛霖拥兵七八万,割据山西,俨然就是一家藩镇,那朱济世如何能容得下他?”
“也是。”
奕欣点点头,苦笑道:“这苗沛霖在朱逆那里,就犹如康熙爷那时候的三藩王。想要朱逆长久容他是不现实的,如果他真的能反,咱们的压力就能减轻了。”
“皇上,其实曾国藩、曾国荃也能算半个藩镇,现在屯驻在北满的明军里面就有一万多是他们的湘军旧部,如果他们能和咱们一块儿和朱逆干上的话,这个动静怎么也不会小了。”
“曾国藩能反?”奕欣有些不确定地问。
“事在人为吧,臣去可以去试一试。”
奕欣笑着点点头:“好,去试一试也好,不成功也没有损失。”
卓秉恬得了旨意却不磨磨蹭蹭不离开,奕欣见了凝眉道:“卓师傅,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皇上,太后娘娘和您的几位妃子还有五爷、七爷几位阿哥、格格(指道光皇帝的儿女)是不是到买卖城去住一段时间?还有朝中重臣的家人……也都安置到买卖城如何?”
“买卖城?那个地方……”
买卖城位于喀尔喀蒙古北部和俄罗斯帝国接壤之处,其实就是中俄两国互市交易的口岸。历史上满清的“一口通商”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买卖城这里还有一个和俄国交易的口岸。而现在这个口岸仍然存在,是在渤海国的控制当中。如果把奕欣的母亲家人都安置在买卖城,万一事情不济就能立即流亡去俄国了。
“对,是该把母后送去买卖城……卓师傅,你的老婆孩子也去买卖城,公府库房的存银宝贝也要搬去买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