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南道:“王上,可差人四下张贴布告,限辽东之旗民在30日内,收拾家产往西北而去。若有愿归于华夏者……”
“愿归于华夏者,可先安置于朝鲜国,将来待天下悉平之后,再行安排。”朱济世沉声道。
安置朝鲜国!?北清是怎么掠朝鲜的?是怎么杀朝鲜人的?把辽东旗民安置于朝鲜不是让朝鲜人报仇雪恨吗?
罗泽南愣了下,转眼又换上一副无比佩服的容色,躬身道:“圣上果是千古第一仁君,臣替辽土百万旗民谢王上不杀之恩。”
朱济世满意地点点头,又对苏玉娘道:“待攻取辽阳之后,就遣人四下张贴布告吧……还须在布告上告诫旗民,不可破坏田地、水坝、房屋,不可捣毁官仓、官衙,每名旗民最多只能带一匹牲畜并随身物品,米粮二百斤离开。违者,杀无赦!另外,凡是据寨抵抗天兵者,也杀无赦!至于八旗官佐,若肯束手就擒者,皆可保全性命,按照官职大小处以徒刑、流刑。”
平辽之战不是请客吃饭!此时的辽土不是228年前的辽土,早就没有了大明百姓,只有大清的祖宗之民,若不将其悉数迁走,还要一味优容,只怕会陷入旗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王上,辽土还有汉军旗人四十万,八旗朝鲜,朝鲜包衣一百余万,当如何对待?”苏玉娘蹙着秀眉道。
“汉军旗人……当准其自新。”朱济世斟酌着道,“辽土光复之地的村寨都由暂由汉军旗人负责管理,流遣满蒙旗人之事,也俱由愿意自新的汉军旗人负责。不过每户汉军旗人都须遣子入辽阳为人质。
另外,八旗朝鲜皆系自愿从贼,当视同满蒙八旗。而朝鲜包衣,都是被掠之良民,对满蒙八旗是苦大仇深,当可为我所用。可在被解救的朝鲜包衣当中招募义兵,编入辽东镇。余众可交由李鸿章设法安置。可用为劳工,修整辽东、吉林之道路,砍伐森林,修筑海参崴城池要塞,但不可在中国之土分配土地给朝鲜之民。”
朱济世侃侃而道,所言的这些话都是谕旨,船舱内自有负责记录的秘书官,一一记录之后,再由朱济世过目,然后颁布施行。
而就在朱济世正在琢磨着要怎么整治辽东旗民的同时,生活辽河两岸的大清祖宗之民,已经乱成了一团!之前辽东沿海已经被大明海军和东江镇烧杀了一番,辽东旗民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有些身份的人都不敢呆在乡下,全都往辽阳、盛京还有旅顺口(北清的第一口岸也是个要塞)避难了。呆在乡下的,也都收拾好了家当,做好了随身跑路的准备。所以明军大队自辽河来犯的消息一传到,辽河两岸顿时就是流民满路了!
大量从辽河下游、中游地区,从辽东半岛逃难的难民,向辽阳,向盛京不断涌去,也有一小部分反其道而行之,是往旅顺口而去。大多是老弱妇孺,由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或是由当家的妇人领着,带着他们可怜的家当,一路儿啼妻号而走。塞满了各条通往辽阳、盛京和旅顺的道路。沿途还有不断加入进来的难民,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三道逃难的洪流。
而与此同时,宁远一带,还有另一道洪流往盛京而来。大清天德皇帝现在已经成了败军之将,在得到朱明大军沿辽河攻入的消息之后,他再也无心恋战,立即下达撤兵命令。留下八旗朝鲜的7万多人守宁锦一带的城池堡寨,迟滞明军,掩护他的满蒙心腹还有数十万辽西旗民,仓惶北撤,往盛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