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飞云道君本身并不把这几千人的尊重与听令放在眼里,只是既然亚芠突然引导出这麽一个微妙的情势来,他当然也不会去破坏亚芠的企图了,尽管他也不晓得为什麽亚芠要这麽做!
往飞云道君面前跨出几步後,亚芠朝飞云道君拱拱手的问道:既然前辈您这麽讲了,那麽晚辈只好得罪了,还请前辈解答晚辈的疑惑!
微微眯起了双眼,飞云道君心中急转,他不太懂亚芠这番做作的用意,但是他表面上还是自然而然的答道:年轻人,你这麽问,也未免太小觑我身後这些冒险者们了吧!须知哪一个冒险者不是热血心肠、一言九鼎的人物?
你这麽问,莫非是不相信冒险者们的承诺?
亚芠冷冷的接道:我就是一点都不相信!
冰冷的声音一传入众人的耳朵中,顿时引发轩然大波。
原本大家还在为飞云道君的称赞而沾沾自喜之际,亚芠却全然无视飞云道君的存在,直截了当就说出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不但是当场抹黑了飞云道君,更是直接得罪了飞云道君身後的众多冒险者们。
年轻人,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所谓做戏做全套,飞云道君原本柔和的脸庞顿时僵硬起来,霎时间,一股冷冷的寒意弥漫了整个会场。
哄闹的会场安静了下来,飞云道君那冰冷的话语更是令所有人知道,这位老前辈生气了!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恕晚辈无法相信这些冒险者们会遵守他们所许下的诺言!
身上弥漫著不输飞云道君的冰冷寒气,亚芠同样冷硬的回应飞云道君的话。
哈哈哈!好个狂妄的小子,这百年来,你还是头一个敢在我飞云道君面前如此狂妄的家伙!
怒极反笑的飞云道君,身边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吹乱了他一头梳理整齐的白发,也将他身後的无数冒险者们,吹得连连後退了好几步。
亚芠冷硬的表情,全然不因飞云道君的暴怒而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冷冷的与飞云道君的双眼对视!
半晌,飞云道君身边的旋风慢慢的消失,冒险者也才再度回到原位。
此刻,飞云道君已经有点了解亚芠此举目的,於是他眼中慢慢流露笑意,脸上的表情却越生冷的说道:年轻人,为何你会不相信冒险者的诺言?
亚芠冷冷道:哼!冒险者?什麽叫冒险者?一群无视法纪规矩,终日挣扎在生死之间,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没有根、没有成就,今日在东、明日在西,只晓追逐名利的浪人。
说是冒险者,只不过是好听一点。
说难听一点,就是镇日无所事事、东逛西晃的流浪汉,这样的流浪汉,有什麽资格来向我无偿索取兽卵?难道只光凭一句虚无飘渺的来日有需要会贡献自己力量的诺言?
前辈难道是把晚辈当成了三岁的小孩子,用这种稍有点智商都不会相信的话来欺骗吗?
面对亚芠近乎恶毒的话语,飞云道君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该如何反应。
而在亚芠背後的翰罗,则是感叹的低叹一声,在场恐怕只有他最了解亚芠的心理了。
说实在的,亚芠这一番话,的确是让翰罗大大的出了口气。
当年斯达克家逃离华那邦公国时,除了华那邦公国的追杀部队之外,更令他们厌恶、也是具有更大威胁性的,便是来自於这些贪图名利的冒险者们。
华那邦公国的追杀还好闪避,问题是这些被名利薰心的冒险者,为了追捕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可以说,当年一百次的追杀当中,来自冒险者的最少有七十次,因此别说亚芠了,就连翰罗本人,也是相当讨厌冒险者的,难怪亚芠会如此地贬低冒险者了。
伸手将气愤无比的冒险者们的骚动压了下来,飞云道君心平气和的说道:年轻人,看来你似乎是对冒险者有很深的成见哦!竟然如此的贬低冒险者们!
亚芠大方的承认道:没错,晚辈的确是对冒险者没什麽好感,冒险者的存在,破坏法律秩序,败坏风气,我不认为这些人有必要存在。
飞云道君真正的皱起眉头来,忍不住的说道:年轻人,注意一下你的语气,难道你真想要挑起与冒险者们的全面战争?
与其说飞云道君在警告亚芠,倒不如说他在暗暗的提醒亚芠,冒险者毕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得罪这些冒险者,是没有什麽好果子吃的。
亚芠冷冷一笑道:那我倒要试试,冒险者能拿我怎麽样?
年轻人,我再一次提醒你,注意你说的话,难道你真的想要与全大陆的冒险者们为敌?
我承认,你这年纪能够拥有这样的成就,的确是值得称赞,但是你以为凭你可以抗衡得了大陆上的冒险者们的追杀吗?
飞云道君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他对於亚芠这个才刚刚相认一天的徒孙相当的欣赏与喜爱,但是亚芠如此狂妄的发言,却也让他感觉亚芠真的是不知轻重。
就算他是银月恶魔又如何?
难道他真的能够对抗得了大陆上的冒险者疯狂的追杀吗?
不知不觉间,飞云道君将亚芠给套上了功力高绝,但年轻气盛,不知事情轻重缓急的注解。
轻轻一挥手,背後的披风画出了一道美丽的波伏,说不出的潇洒惬意,亚芠淡淡一笑:前辈,如果晚辈说是的话,又如何呢?
对了,晚辈还没自我介绍,晚辈亚芠.斯达克,乃斯达克家第四子,前辈您所说的被大陆上冒险者们追杀这一件事,很遗憾的告诉前辈,晚辈在几年前就已经嚐过了,不过晚辈至今,似乎仍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亚芠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的将目光注视在一旁的翰罗身上,同时机灵点的人不禁低声惊呼一声。
他们很快就想到了,在几年前,华那邦公国曾重金悬赏的斯达克一家,这件事的确是曾经轰动过整个大陆。
虽然早已事过境迁,但是在场的人心里明白,当时自己何尝不是曾经疯狂追缉过斯达克一家,毕竟财帛动人心呀!
如此一来,当然所有的人也全都明白了,为什麽亚芠会不客气的说自己讨厌冒险者了。
扪心自问,今天如果他们与亚芠的角色互换,恐怕恨不得杀光全大陆的冒险者们,亚芠这样似乎还算是客气!
被亚芠这麽一提醒,飞云道君也想起了这件往事,忍不住摇头叹气起来。
这时他也挺能体会亚芠的心情了,毕竟不管是谁,面对曾经追杀自己长达一年的仇人,都不可能有好脸色吧!
同时,飞云道君心里暗暗叹息起来,也难怪这亚芠,不将与全大陆的冒险者为敌放在眼里了。
当年他都可以逃出追杀,更何况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当然也更不会把冒险者们放在眼里。
刚想到这,突然背後传来一阵骚动。
隐约间,飞云道君听到了背後的冒险者们在传说的什麽来了来了的话,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到两个身影慢慢的从冒险者们自动分开的走道中走了进来。
看清楚来人之後,飞云道君马上的转回头来,朝亚芠等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呵呵笑道:来来来,我都忘记跟大家介绍一位後起之秀了,小朋友过来过来,我给你引见我的几位老朋友!
这时候,亚芠等人脸上浮现了一种相当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有点不解,然後有点会意,又有点感兴趣的表情,望著飞云道君招呼的来人。
说也奇怪,来人大约二十来岁。
只见他留著一头白发,穿著一袭纯黑长袍,有著一张俊秀无比的脸,身边带著一只半人高,额头上还长著一根白色独角的银狼。
亚芠背後的水妖王等人,忍不住的相视一眼,几乎这个人与狼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联想到了昨晚飞云道君奇怪的表现了。
那一身打扮,那身边的银狼,几乎直接把答案摊在大家的眼前了,一瞬间,众人脸上不禁兴起了一种准备看好戏的表情来。
将这白发黑袍的年轻人拉到自己身边後,飞云道君呵呵笑道:跟各位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个年轻人,可是一个近年来名声赫赫的大人物,其成就与光芒,几乎都将我这个老头子给遮掩过了!
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讲,大家光是从这个年轻人的打扮也可以看得出来,近年来大陆上,以白发黑袍外加银狼而闻名的人物,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银月恶魔!
飞云道君才这麽一讲,在四周的冒险者们,顿时狂呼起银月恶魔这麽一个名字来。
一波波声浪迭起,气势之盛,彷佛要压倒亚芠等人般,但是却只能够引得水妖王等人肚中一阵错愕。
毕竟是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分,但是真的看到周围的冒险者们如此的狂热,却又不禁心中涌起一阵错愕起来。
高高在上的水妖王等人,当然不会晓得,银月恶魔在大陆上的名声,可不光光只是手段凶残的恶名而已。
银月恶魔与冰火女王妃雅之间的爱情,更是令人津津乐道。
那众所皆知的,有关银月恶魔的强悍力量,与死神小队生死与共的真挚友情,为了不相识的同伴甘愿牺牲自我的义气与豪气,无一不征服这些以英雄好汉自居的冒险者们。
可以说,银月恶魔早已是冒险者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了。
而别说是水妖王等人了,身为当事人的亚芠,在见识到无数的冒险者们狂热的呼喊著银月恶魔的名字时,心中的吃惊与讶异那是不用讲了。
但是更令他心生古怪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众人所欢呼的,是他眼前这个白发黑袍还带著银狼的银月恶魔。
亚芠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