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姚玉琳提出要将孙大夫困在康亲王府,正合了康亲王的心意。
姚玉琳不说,他还没有想起来。原来就是这个和苏家有勾结的大夫,当日在太子面前说出了“樊香草”三个字,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派人去好好查查这个孙大夫。”
不多时,就收到了不少消息。这孙大夫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平日里也就是干些采药、配药的活儿,只要请他治病他就出门。要说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是两个月前,曾经有一位英俊的公子哥送一位姑娘去了他家中,前几日,又有一位英俊的公子哥等在他家门前闹着要见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他们已经查到,却是苏相之女。康亲王也知道那英俊的公子哥必然是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到底怕传出了风声,会于李沐不利,严令那些暗卫不许再往下查。
就在康亲王失了兴致的时候,府上的两个暗卫带了一个人前来求见。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浑身都圆滚滚的男人,偏还穿着一身褐色金线绣团纹的锦衣,活像一个大大的绣球。
“给王爷请安,小的叫林德安,是个绸缎商人。”
康亲王从暗卫手中接过孙大夫的画像,指着问他:“你说你见过这个人?”
“回王爷的话,小的是见过这个人。三十年前,小的曾经在青林县的清远客栈当过小二。当年,画中的男人是和他夫人一道来投宿的。因为他夫人长得好看,小的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来,那夫人好像是有了身孕,可是这当相公的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跑了。那位夫人留下了一幅画像和一只短笛,让小的留心着,要是再见着这画中之人,就把这支短笛交给他。”说完,他用双手托起一支大约小指那么长的黄玉短笛,呈给康亲王看。旁边的一名暗卫也拿出了一幅有些发黄的画像,得康亲王点头之后,慢慢打开。上面所画之人,虽然年轻气盛了不少,但眉眼之间,还是与康亲王手中那张画像相差不多的。
康亲王勾唇轻笑,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包着那黄玉笛子拿起来细细打量。
也不知发现了什么,从来不苟言笑的康亲王竟笑出了声:“不错!重重的赏!”
那林德安千恩万谢又迭声保证此事绝对会烂在他的肚子里之后,被送出了王府。
康亲王一个人都没带,手中把玩着那支黄玉短笛,往孙大夫住着的地方走去重生纣王玩转封神。
谁知,还差几步就要到了时候,路上却猛然蹿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叔,你把我的盈盈美人还给我!”
康亲王本已经抬脚,想要踹开身前的人。可一见是李念,竟生生压下了心头怒气,只是沉声斥道:“没出息!成天就知道什么美人!把你爹的脸都丢尽了!”
“王叔,他们都说,我在从你这回府的路上,好端端的将盈盈的脸给打花了。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第二日,我却被人从王叔的花园里找到的。之前他们说的那些,我一概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回府,又跑到王叔的花园里。王叔,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记得小时候,你就……”
康亲王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原先的脸上的一丝暖意也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闭嘴!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他轰出去!”
李念方才的声音不小,故而靠在窗边喝茶的孙大夫也听到了。
看到康亲王进来的时候,孙大夫也不请安,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王爷真是好兴致!”
“孙大夫还是不愿意说吗?”
“王爷要问的,草民已经都说了。草民真的不知王爷所问的人如今在何处。草民虽然只是个市井大夫,到底想提醒王爷一句: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别做的太多了,天王老子都看在眼里呢。到头来,孰是孰非,全都是会有报应的!方才听那安王世子的话,王爷也实在是忒狠心了一些,就连亲生侄儿也不放过了!”
康亲王不怒反笑:“要论狠心,本王可比不上孙长兴孙大夫你啊!孙大夫三十年前抛妻弃子,如今还满口的仁义道德,当真是让本王佩服不已。”
“抛妻弃子?”孙大夫忽地笑起来,“王爷可别乱说。草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妻,哪里来的子?”
若不是他说话间,尾音带了丝颤抖,康亲王只怕都要觉得那个林德安是哄他的了。
他低笑一声,手腕轻轻翻转,托在帕上的短笛就已经呈现在孙大夫眼前。白色的锦帕衬得那管黄玉短笛格外的亮眼:“孙大夫,你不会不认得这个了吧?”
那支短笛由黄玉雕成,通体清透,唯有挂了浅蓝色穗子的那头,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红斑。
孙大夫看到那支短笛的时候,瞳孔剧缩,浑身微颤不止,似乎坐都坐不稳了。他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只喃喃的开口,重复着一句话:“她……有了身孕……有了身孕……”
他念叨了十余遍之后,忽地抬头,死死盯住康亲王的眼睛:“她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