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琳房中,太子妃和苏尚彤离去之后,姚玉瑾沉着脸进来,挥退左右,当着姚玉琳狠狠摔了一个茶盏,斥道:“蠢材!”
姚玉琳之前本就被吓得不轻,又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一骂惊了神。心里头委屈不已,当即小嘴一瘪,又哭了起来。
姚玉瑾听得有些不耐,但对自家人终是狠不下心肠,劝慰了两句,待她哭声止了,又板起脸来骂道:“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去给与白宁馨下樊香草之毒,这么蠢的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你难道没听你爹说,之前因为用了樊香草,我已经被太子殿下怀疑了吗?他如今对白家那位好了许多,又处处照顾白家人,这是在和我置气、打我的脸呢!那时,若不是爷爷那里还有一株冰火莲蓬,我根本没法全身而退。如今你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跟太子说,这西域毒草,我姚家要多少有多少吗?”
姚玉琳听了这话,也不再哭了,深呼了几口气,缓过劲来,才扯出一抹笑,说道:“原来瑾姐姐是说这个。这可真是误会小妹我了。白宁馨坐着别人的马车回来,谁都不能肯定是我给她下的毒。何况,我抹在白宁馨身上的可不是樊香草,只是一种会让人昏睡的迷药而已。”
“当真?”
“我哪里能骗瑾姐姐呢!太医院里有几个太医是我们姚家的人,瑾姐姐想必也知晓。康亲王爷也收到了我爹的书信,早早的把先头那个大夫请去给沐表哥治病去了像六哥一样活着全文。今日,只要白宁馨晕倒,来问诊的太医说出白日沉之名,她之后可就万劫不复了。太子妃定然不会相信是白家人干的,肯定会想到之前的樊香草一事。太妃娘娘送给瑾姐姐的冰火莲蓬才是关键。只要白宁馨吃下那冰火莲子,她这一辈子也再翻不出什么浪来了。而太子妃必定会因为对心生愧疚而日日照顾她。到时候,她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太子殿下必然会厌弃了她的。而瑾姐姐什么都不知晓,还将太妃娘娘所赐之物都献出了,自然能博得殿下的赞赏。”
“你的计策不错。只是……不大像是你能想出来的。”姚玉瑾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谁知,姚玉琳听了这话,小脸一红,嗫嚅着说了一句:“是……是他……他听我不喜白宁馨才……瑾姐姐,你放心就是了,他……不会害我的。”姚玉琳那含水的双目褶褶生光,唇角不自觉的上翘,偏又觉得羞涩,侧过脸去不敢再看姚玉瑾。
姚玉瑾见她这般神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嗤笑一声:“把自己弄得这般田地只为了扯出什么补天帮,也是他教你的?”
姚玉琳听到“补天帮”三个字浑身一颤,捂紧了被子,似乎是极害怕的样子:“瑾姐姐,那些强盗是真的!我本是想早早的回来,装作肚子疼,招来咱们家安排的太医。这样一来,白宁馨回来,他正好能说出白日沉之名。可马车行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我还没问出话来,就有几个凶巴巴的男人冲上来抢了马车。他们自称是补天帮的人,说是借这个马车有急用,又不知道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了,那些人的衣服上,都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补丁。”
“真是补天帮的人?”补天帮自从前段时间失去了消息之后,从未再出现过。难道不是玉琳蠢笨,躺错了位置,而真如苏尚彤所说她是被扔下车来之后,被车轮撞到那个位置去的?
姚玉瑾又问:“你是说你并没有事先安排好太医,只等着回来再请是吗?”
姚玉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叹了一声;“若不是那些该死的强盗,白宁馨早就该万劫不复了。现在,恐怕已经诊出她不过是中了普通迷药。她怎么就这么好命!”
“来看诊的是太医院的张医正,并不是我姚家安排的人。可是,殿下方才分明找我拿了那株冰火莲蓬。”姚玉瑾听了她的话,也有些奇怪。
“真的?看来这是天助我们呢!”姚玉琳呵呵的笑起来。脸上细细的划痕被扯动,笑意未收,又疼得龇牙咧嘴的,一时间,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那边,白宁馨无知无觉的躺着,太子妃暗自焦心不已,太子却敛目不语,若有所思。苏尚彤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诧他看在眼里,估摸着苏尚彤是认识那位孙大夫的。
“听闻苏小姐曾经跟着无为居士学了两年的医术,想必已经有所小成了。如今宁馨正好病着,不如苏小姐去也去看看。”
他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苏尚彤哪里能拒绝。她本以为师父的身份祖母会让人保密,谁知竟然已传的人尽皆知,怪不得康亲王会把师叔抓了去。
苏尚彤虽学了医术,可白日沉与樊香草这种连太医院医正都分辨不出的脉象,她自然也没什么把握。至于白宁馨是患了何症,苏尚彤也拿不准。前世,在她关注朝堂消息的时候,太子妃已然是姚家女,白家的人从没有人提起过。
而此刻,指下白宁馨脉象的稍急,有些无力,但每隔两下,都会出现一脉更弱的跳动。不知为什么,苏尚彤脑中忽地想起师叔那一天吃糖炒栗子的时候,随口说的话,“女娃啊,你还是要多给人把把脉,才能有所成。脉象之中的规律,可不如书上说的那般简单。其实,有些毒啊,只凭脉象就能看出那人所中之毒是产在何地的。像西域的毒,脉象虽是千奇百怪,可总归会是两强一弱的。”
“殿下,娘娘,民女觉得白小姐中的是樊香草之毒。”
“你可有把握?”
“民女的师叔曾经告诉民女分辨西域之毒的方法,白小姐的脉象与师叔说的一般,应当是没错的酥酥心语。”苏尚彤并不知道那冰火莲子单独服用会对身体有害,只觉得不是白日沉之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