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可还好。”老莫连忙把人扶住。

傅景桁抿抿唇,“疼了阵儿。无碍。可以承受。”

说着将龙靴踏入承乾宫内。

夏苒霜在夕阳方落下时便在廊底等待着傅景桁的到来,远远的见皇帝自院门处经了拱桥和二道门朝这边廊底步来。

“向嬷嬷,哀家发髻乱么”夏苒霜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发髻。

“特别齐整,娘娘。”嬷嬷说。

没等嬷嬷扶,夏太后自己便迎了上去,边迎上去边温声叫道:“桁儿,你过来了。你年轻,如何不过湖西边去走走。倒想起哀家来了。”

傅景桁见母亲迎他到门处,他并不觉得动容,而是脑海中闪过幼时寒冬夜里母亲将他亲手交给文广,让文广把他摔在冷宫,摔得他痛彻心扉,而母亲背过身进了一顶轿子离开,一走便是近二十年的场景,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为什么想起你,心里没数”

气氛凝滞。

“天儿热,大五月里就如夏日,快些进屋。母后亲手给你煲了绿豆汤,拿冰块冰了,解暑的。”夏苒霜颇为讨好,也是心疼儿子,边说边拿手帕帮傅景桁将肩膀落的一片树叶挥去,在孩子面前,做母亲的姿态很低了,讨好,说着儿子爱听的:“瑾儿可有消息了。不知瑾儿在外怎么样了,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行了。做作。”傅景桁语气冷漠,将身子撤了撤,便先一步进殿,婢女连忙跪了行礼,他进殿坐在了椅上,母亲屋内摆设颇为质朴,他环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

原在屋内写字的傅长林见了父亲,便扑在父亲的怀里,爬上父亲的膝上稳稳坐下,“父皇,阿娘给我买礼物还没有买好吗。我已经快记不得阿娘的模样了。我在父皇母后的合像上才能看到阿娘。我和国子监小孩儿说我有阿娘,他们都不信。他们说有阿娘为什么不去送我上学堂。我拿了画像给他们看,他们才信了。”

傅景桁把儿子搂着,揉了揉长林的发髻,“阿娘很快就回家了,下个月吧。阿娘会给你带回最珍贵的礼物。你会有个可爱的弟弟,每天陪你读书写字,上学堂,陪你一起长大,屁股后面叫你哥哥。”

长林怔了怔,“阿娘有新的小孩了那阿娘还记得我是谁吗。我不再是阿娘唯一的小孩儿了。”

“阿娘当然记得你。阿娘每天都在思念你。你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唯一的,却是生命中的第一个,我和阿娘因为有了你才开始研究如何合格地为人父母。弟弟加入我们的家庭,是为我们带来更多的温暖和情谊的。”傅景桁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手足亲情。我的儿子。没有比血亲更珍贵的礼物了。为父同你三个姑姑都很亲的。”

长林点头,“阿娘回来还会离开吗我们一家人还会分开吗林儿想每天都同父皇和母后和弟弟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不会再分开了嗯,不会了。你同阿娘还有弟弟不会再分开了。”傅景桁紧了紧手,将身体内那如百虫撕咬的痛意忽略,他可以感觉到毒在侵吞他的健康,可长林天真的容颜使他不忍说父皇可能也要去给他买礼物,买很久很久的礼物,可能等他长大成人了,礼物还没有买回来。

“那阿爹呢,会和我们分开吗”长林问。

“阿爹的心和你们永远不分开。”傅说。

长林懵懵懂懂看着皇帝,他喜欢皇帝,因为皇帝总让他坐在膝盖上,他喜欢坐在父皇膝上,特别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