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傅景桁身下汗血马一阵颠簸,便将击至他面门的箭雨挡开,他虽沉着,但险境中仍俊脸变色,低眼去看,汗血马左眼被射穿,大马扬起前蹄嘶鸣着,不几时毒素攻脑,跟随他十几年的汗血跟着他走完最后一程,轰然倒地,咽气毙命。

傅景桁纵身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周,单膝跪地,以剑尖刺在地面方稳住身子,他摸了摸马脖子已经咽气,他眼眶发涩,记起汗血马追随他战场杀敌的场景来了。

不由对傅昶的恨意越发浓重,儿子长林的胎疾左膝,文瑾孕肚被踢,文瑾的财产被侵吞,以及自己幼时被傅昶在冷宫欺凌的桩桩件件都涌上心来,他说:“汗血,走好。”

说时迟快,清流引一匹方才被射毙的暗卫的绝影来至君侧,将绝影递给君上,“君上,用这匹。”

傅景桁再度上马,他用手中长剑为身周老百姓打出一道保护圈,那些飞射来的箭矢被剑气纷纷打落在地。

身边百姓不住的哭号,漫无目的的乱窜。

傅景桁急声吩咐百姓道:“往箭矢来的反方向跑,叫街上人都躲回屋内。尔等互帮互助,快去!”

老百姓遇到突袭并没有主心骨,慌乱里四下逃散尖叫,突然听见那马背上伟岸的男人的指挥,便有了主心骨,不由自主都听从他的指挥,边往箭矢来的反方向疾奔,边叫道:“这边有暴动!有畜生杂碎在闹市杀人啦!大家都躲进内室。街边人家都开门,咱们都是京南大道的乡邻,互相帮助,给人以避难所!”

百姓闻言,临街住的人纷纷开了屋门叫人躲进去避难。也是遇到危险之后,群众之间互帮互助,都不由自主便听马背上人的指挥,短时间内人都往箭雨反方向跑。

傅景桁稳稳伫立在街心御箭,成为了暗处杀手攻击的箭靶子。

不知哪位百姓说,“马背上那男人是谁箭矢奔着他去的。他自己不逃命,留下来当箭靶子,叫老百姓逃命先!真是个血铮铮的英雄!他头戴玉簪看来不俗,是朝里当官的吗!”

傅景桁见箭矢越发猛烈,他意识到傅昶是要置他于死地,小时候被傅昶按冷宫欺负的画面在脑海中不住的闪现,他看着路边已有几个无辜丧命的百姓,他心痛难当,他意识到,自己和傅昶这一仗必须得打,哪怕南藩大门一开,大盈铁骑会有趁势而入的风险,也不能再拖了!

清流等十几个暗卫战斗了半个时辰,因为八个日夜风雨兼程,奔赴万里,大家身体都已经透支,而连傅景桁在内已经呈现明显的颓势。

傅景桁的呼吸已经急促,额心布满冷汗。

毒箭还在不断的涌来,朝着他的心脏,颈项,头首。傅昶在欺负他,傅昶在鱼肉他的百姓。傅昶在花着他妻子的钱银配置着毒药来暗杀他,狂怒在滋生。

傅景桁看看情况,不打算恋战,当下就做了决定,“清流,我们退出去。暂不回京了!退去邻城去冬园歇脚。联系上老莫、子书再说。”

清流焦急道:“爷,若是不回京。明日一早便出了先皇的祭日斋月。若您不上朝,不在朝里。傅昶必然大做文章,今日回不去,恐怕再难回去!”

傅景桁冷静道:“我们退出去再做打算。我们今日没有胜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清流,我们不做无谓牺牲。”

“是。爷。我们退。”清流等十一个人,眼下只剩下四个,边防御,边护着主公撤退。

“娘亲,呜呜,娘亲…我要娘亲。好心的叔叔可以帮帮我吗。我娘亲不见了”

他们才退丈余,便闻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在屋檐底下哭泣,和她母亲在暴乱中走散了,女孩儿叫傅景桁叔叔。

远处安全的地方有个女人惊慌的看着箭雨,在嘶声大叫:“女儿,谁能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她在那边屋檐底下叫我!她会被毒箭射到。她才五岁,她今天生日,我带她来买过生的新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