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把自己写的信接过来,烛火里就看见关键的几句了,写家书时多决绝伟大,这时就有多后悔羞赧。

-你看到这封家书的时候,我已经出冬园和阿州哥哥离开了。

我辜负他多年,不可以继续辜负他了。

我从没有爱过你。往后也不再同情可怜你。-

-我和他会很幸福,你和她们也应该幸福-

唉。这是她写的不是吧。他追一万里叫她读这信,他怨念未免太浓,这怎么好意思读。

文瑾捏着书信却迟迟不念,当时不过是不愿意做皇帝的拖累,以为清流牺牲了,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沉冤得雪,心灰意冷之下才写的诀别信,算是善意的谎言吧,现下里不想读,开始无理取闹:“那你和她们幸福吗。”

“你和他幸福吗”傅景桁见她如从前一样好奇他的女人,他不是懵懂少年,成年人都机敏,他心里被挠的不能平静。

“我先问的。”文瑾用手掐着自己写的书信,轻声说着。

互相试探。蹭边界。

傅景桁将牙关紧了紧,“你还是这个性子,和我在一起不能不提她们么。说我们自己行不行。我马上就返京了。你好容易过来我这里,我们好好说说话,或者说长林,长忆,或者说你这半年的见闻,偏提她们扫兴干什么,提她们会叫咱们感情更好是我辜负了你,我认了几百回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当下里仍需朝臣支持。”

文瑾对皇帝说着不合体统的话,还是不读那封信,“那你有她们啊。又不是叫你难为哪个。我连提也不能提吗。我又不在京中,我又没有凤印不是皇后,我不想假装圣人。大漠里人都坦诚,我想提谁就提谁。她们。她们。”

说完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嗓子也颤了。

傅景桁听着她软软的嗓子有轻颤,他凝了神色,“苏文瑾,吃醋吗你。是不是吃醋啊我为人很直接,喜欢不喜欢我都照直说的,你不要太绕我。照直来。”

“没。”文瑾就红着眼睛把面颊别开了,反正自己流落在外面半年,他还照常同旁人走动,她偶尔想起,心中是颇为伤怀。

傅景桁抿抿唇,用手把她耳边的发丝拢在耳后,解释道:“我和她们不幸福,我既因她们的家族辜负你,又你因辜负她们,错都在我。但我想你回来和我过日子,我的衣柜乱糟糟,我每日回去中宫都空落落的。

我仍想把你明媒正娶,叫吴信和刘迎福给你表演舞剑,迎亲队伍吴信第一,刘迎福排第二。我仍向往寻常生活,和你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文瑾就安静了,失落道:“你说过无数次要娶我。我又不是给你收拾衣柜的佣人。”

“我每次说说娶你都是认真的。包含这次也是认真的。你点头我就回去准备婚事,把你风光娶回家去。并非是因为你是宰相嫡女且得百官拥护对我极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