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表情还自然些,傅景桁表情就严肃的不行,画师也不敢劝皇帝笑笑,只是画师自己画的时候给皇帝把嘴唇画的弯了弯。
这是相识近二十年头一回一起入画,在分别前日显得这画像顶珍贵的,中间小桌上摆着一瓶新鲜的风信子,是皇帝亲手准备的,是皇后最喜欢的,长林则穿着小小蟒袍在地上玩蛐蛐儿,也叫画师给入画了。
画好之后,两人都对自己的表情不满意,但都觉得长林可爱的不行。但觉得两人表情就这样吧。重画也挺浪费时间的。
于下午,傅景桁一个人带文瑾去了一趟京城郊区彩霞镇,路上文瑾十分担心被他连累惨遭暗杀,好在傅昶等人忙着过节,估计八月十五都不想开杀戒,也可能傅昶媳妇儿怀孕他忙着准备做爹,想到这里文瑾就不如意了。
他带她去她阿奶的老家荒了几十年的老宅看了看,院子里都是草,他们除了二个时辰的草,除完草他一身青草味在慌宅里把她抱了吻了一阵,居然失控在草堆里把她要了,他说:“上回阿奶去世后说带你回来的。后来老文在漓山登基,就没机会带你回来。补给你。”
文瑾点了头,背过身去,不看他,“你想要什么中秋礼物”
傅景桁想了想,好像除了她,没什么想要的,“往后不管在哪,可以给我写信吗偶尔写一封,报个平安。不写字也可以。点个墨点就行。”
“嗯。可以。”文瑾答应了,“但你不用回信。不要影响我和阿州哥哥的生活。”
傅景桁颔首:“嗯。”
自京郊回京中,已经是中夜了,下了些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吧,他们一起去老皇门戏楼看了一场霸王别姬,守门人对文瑾说,你终于找着他了,原来守门人还记得去年文瑾找他半个京城的事情。
第三回看霸王别姬了,头一回看,她看到中间把他迷昏,她带着七月孕肚走了。
第二回他们偶遇,他‘没注意’到她在身边,他们全程没有说话。
这第三回,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将手搭在她肩膀,算是最心平气和的一回了,是二人少有和睦的时候,躲着群臣约会,也算是偷来的甜蜜吧。
于深夜里回到宫中,他们都没有睡意,雨下的更大了,他们撑伞来到了避雨亭这边的老宫墙,他们一人拿着一只彩笔在宫墙上涂鸦,他画长云,她画长宁,他们一起画长林,还画她阿奶,还画清流。
在斑驳的宫墙上,他们一家五口是在一起的,那些好友亲人也没有离去,避雨亭可以为他们遮去风雨,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他们在避雨亭说了一晚上的话,从小时候一起读书写字,到一起翻墙出冷宫冒险,去各处太妃院子里恶作剧,把太妃的仙鹤羽毛拔光了气的太妃四处查是谁干的,总归很多荒唐好玩的回忆。
他们独不说这几年他后宫越发充盈,独不说孟婉会是他的下任,也不说她义父造反将士死伤数千,以及险些因为火药石而造成万万苍生万劫不复之事。
秋雨在黎明时分停了,他们在避雨亭迎接来了他们在一起的第十九个中秋节。
今年阿嬷不在,没人做月饼了,以往阿嬷一大早就起床做月饼的,五仁的,贼难吃。但没关系,御厨那里不知有多少月饼,比老太太做的好吃太多,只是不是儿时幸福的味道罢了,也没人逼他们吃难吃的月饼了,沈子书倒霉了,会被逼着吃五仁月饼,真羡慕他。
看看天色,傅景桁道:“你将凤印准备一下,回去休息一会儿。在近中午的时候拿凤印去御书房找朕,把印交给孟婉。”
文瑾听后,突然觉得心脏被刺中,她素来不在乎权势地位,也常把凤印和玉玺放在一块看,她觉得很有趣,玉玺凤印摆在一块就像一对儿,更觉得像是两个情投意合的小玩意儿,她其实早知道会有这天,但是没有想到会是中秋节这天被褫夺凤印,她颇为平静道:“好。”
他在她面前从不提他别的女人,但她明白,孟婉就在那里。他需要给孟婉一个交代。
“不是朕选这天。”傅景桁沉声道:“前几日你病了,朕一直在照顾你。吴信等人约了朕数次,谈处决你的事情,让朕把你密会叛贼之事给个说法。”
“唔”
“朕说过了中秋再说,他们说大王还想和罪后过中秋么,大王不会为数千将士亡魂感到心痛么,都看不惯朕和媳妇儿团圆。于是群臣死谏,约在中秋这日让朕给那六十道弹劾圣旨一个定论,逼朕在今天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