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她和他真的结束了,但转念又想,她不会真离开他的,她舍不得他,他们有个儿子,她还为他流产过两个,她身上有他的名字和烙印,她纵然走了,不久就会抱孩子回来他身边,她只是在置气罢了,而他此刻并没有放下隔阂去哄慰她。
他的原则和父仇不允许他低头。
哪怕,她在雨中那么无助。
他居然征服不了一个弱女子!
端木馥目光好生得意,看文瑾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失势过气的明日黄花,她挽着皇帝的手臂笑靥如花,失宠了,常在她失宠了,她一定要在常在进冷宫时去看望她。
文瑾在这场感情里一败涂地,帝后于廊下避雨,她在廊外雨中看帝后。
仲夏里,竟觉如三冬寒。
“说‘漓山’。”傅景桁半眯着眸子,命令文瑾,“只要你服软说出来,朕便带你回房疼你。听话。”
“祝你们百年好合。”
文瑾没有服软妥协,哪怕坏蛋阿爹最后会死在傅手中,她也并不希望自己再递刀子添砖加瓦了,没有哪个女儿为了爱情而杀害阿爹的,对吧。
不出声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的。
傅景桁将手收紧,“好。谢谢。不送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文瑾便提起裙摆冲进了雨里,她板正的打着伞,哪怕身上早就淋湿,哪怕手颤抖到难抑,她也认真的打着伞,把背脊挺得直直的,余光里傅景桁冷静的立在廊下没有追来,他身边伴着他的皇后,又忍不住想了,我先和他在一起的,曾经只有我一个人,他曾说要娶我的,自己挺滑稽,爱想些有的没的,陈芝麻烂谷子,他八岁时说的,他二十六七了,多少年前了,她还记得。
傅景桁抬起手朝着文瑾去的方向虚空里伸了伸,还是放下了,别开了眼不再看她在雨里的身影,彻底将他的乖乖冷落。
总归她下雨有伞,回中宫的路她也熟悉,他不送也没有什么,她那么坚强倔强。
夜里暗,文瑾深一脚浅一脚,过了拐弯处,一下就踩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狼狈的滚了几节台阶,天旋地转了一阵子,她才站起身来,疼意缓缓袭来,手被磨破了皮,小脸也蹭破了皮,手腕许是断了,一动就出了满身冷汗。
文瑾见傅景桁并没有跟来,她仍在希冀他跟来,把她扶起来,说乖乖我在,不说漓山没有关系,可他没有,他习惯了她贴上去,她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死掉。
她心里不受控制的不住在唤着他的名字。
傅景桁,傅景桁,傅景桁
文瑾没有哭,手腕断了不是很疼,没有流产疼,也没有他因为愧疚与责任娶她疼,更没有他那句对端木好奇过疼。
这不是他第一次选择留在西宫身边而放弃她,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本以为上回把张院判给西宫是他最后一次放弃她。原来不是。
文瑾坐在石阶上,自己帮自己揉了揉手腕,自己心疼自己来的往往实际些,她吹了吹痛处,感觉真的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