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缓缓将食盒放低了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睛。

“呈上来吧。”傅景桁嗓音温温的说着。

文瑾心口猛地一撞,“嗯。”

端木馥倏地将手攥紧,指甲刺入皮肉,嫉恨地瞪着文瑾。

文瑾便将食盒放在龙案,将一碗胖乎乎的云吞端在了桌上。

傅景桁看了看云吞,看了看面颊上沾着面粉的她,抬手便将云吞挥落在地了,亲口为她命名为:“细作!”

云吞摔落在地,汤水溅了一地,胖乎乎的吞吐都露馅了,碗碎了。文瑾的心也似碎了,他亲口为她打上细作的烙印,她的心如被捅了一个血洞,疼得她半天缓不过来。

文瑾眼眶发红,便提着食盒,蹲下来,捡着碎裂的碗和云吞,瓷片将手指割破,流了不少的血迹出来。

傅景桁望见她手指上的血迹,清早煮云吞时被烫坏的手又添了新伤,刺目极了,“你在干什么”

“我在收拾碎碗。”文瑾简单直白地回答着,仍如过往那般温婉和包容他的坏脾气,“酉时了,桁哥,你会带我去找张院判看脉吗”

“不会带你去看脉。”傅景桁的心猛地揪起,耳边又响起文瑾那描绘着他们孩子容貌的嗓音来了。

-傅,你说宝宝像你还是像我啊咱俩的小孩一定长得好看,对不对-

“你让我进御书房”文瑾将碎碗及露馅的云吞装进食盒,颤着嗓子问道:“不是信任我了,也不是要带我去找张院判看脉的,你是要把我给刘迎福还有端木国师,要将我押解去南郭,斩首的。对吗”

傅景桁睇着她红红的眼眶,以及她面颊上的面粉,微微眯了眸子,“是。”

端木馥眼底划过笑意,某人死了便不会再霸占皇帝寝居了。

刘迎福横眉冷对瞪视着文瑾。

“朕那日在永安街别院,问过你,是否给文广写过泄密的书信。你当日回答朕一个‘没’字。”傅景桁从龙案抽屉拿出一摞书信,倏地摔在文瑾的面门上,“为了你一个‘没’字,朕欢喜雀跃了半个月!结果呢今日,便得到你泄露朕机密的书信了。”

文瑾被数百封书信砸在面门,羞窘的面红耳赤,她身子往后退了二步才站稳当,她看着地上这些书信,百口莫辩。

傅景桁将最新的一封书信从桌案缓缓推在文瑾的面前,“朕再问你一遍,你是否给文广写过泄露朕机密的书信”

文瑾心脏宛如被人用手捏住了,疼的她半天喘不过气来,她看了看傅景桁推在桌案的那封信。

上书:义父容禀,女已取信君上怀有龙嗣,可与义父里应外合谋取江山,帝已命人启动花田、清溪二处粮仓救济贱民,义父及早应对!瑾亲字。

文瑾沉默了。

“文,只要你说没有,朕便相信你!”傅景桁的嗓音竟有着薄颤,“说…没有。”

文瑾艰涩的抿了抿唇,仍旧没有说话。

“如何不说话”傅景桁眼底的希冀缓缓被冰冷取代,“告诉朕你问心无愧,告诉朕孩子眼睛像我,嘴巴像你,鼻子像我,下巴像你,胎动像小鱼吐泡泡。说啊!你不是取信于朕了吗!你几乎取信于朕了。朕欢喜的让人去查敬事房,要还你清白。你如何沉默了”

“傅,对不起。”文瑾被龙怒惊到瑟瑟发抖,终于用仅存的理智轻声道:“我在永安街别院说没给老文写过信,我骗了你。”

“好。”傅景桁猛地闭垂下眸子掩住眼底受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