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文瑾鼻头一酸,心中有强烈的情绪涌动着,激动,开心,还有对失去阿嬷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后怕,她哽着嗓子道:“阿嬷,你醒了。”

傅景桁又往文瑾被窗扇子挤伤的手上看了看,心中有种闷闷窒窒的异样,她出卖朕,朕却一再心软,使不得。

他心头记挂着阿嬷,便亦起身来到了床边,查看老太太病况,离得近了,文瑾身上的暖香袭入他的鼻息,心底升起一丝烦躁。

端木馥和薛凝面面相觑,脸上变色,阿嬷苏醒了,莫非真被文瑾说中了,是煤炭熏的,不会吧!

文瑾连忙起身,拿衣袖擦了擦眼睛,便朝着病床边走去,她坐在床边,将阿嬷的手握住,“阿嬷,现下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阿嬷回握着文瑾的手,作势要坐起身。

薛凝见老太太醒了,马上在君上身前邀功道:“千恩万谢,老太太是有福之人,终于醒了来。妾一直服侍在旁便不值一提了。端木小姐一路从寒山护送阿嬷回来,又眼睛不合一下地守着阿嬷,才是立了大功劳呢!不愧是圣女呀!必然是圣女祈福,阿嬷才这么快就苏醒的!”

“凝儿,不必过誉。这是我应该做的。”端木馥声音温柔。

傅景桁抿唇笑了笑,文瑾、薛凝、端木这三个女人相比,端木还像个好人一些,照拂他母亲多年,并且不常来宫里烦他,人挺不错的,不像文瑾,出卖他,并且怀了蒋的野种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谢谢你。端木馥小姐。”

文瑾不言,虽心内苦涩,但他这个公事公办的语气,倒似是被迫营业。

端木馥懂事道:“不不用谢。”

薛凝又想张嘴说话,“妾”

阿嬷听不得薛凝的嗓音,便厉目瞪了薛凝一眼,薛凝才说一个妾字,阿嬷便将她打断,“聒噪的乌鸦似的。哪里都有你嚼舌根子的地方!快快休要再说话。吵得老身耳根子不得清净。恨不得突聋!”

“啊这”薛凝热脸贴个冷板凳,登时脸红成酱紫色,老太太言语间对文瑾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呵护备至,对她就横眉冷目言语挤兑,凭什么!文瑾都失去皇宠了,根本就没有可能复宠了,老太太真是看不清局势!老太太该高看她堂堂贵妃薛凝和未来帝妻端木馥才是!

文瑾见继姐吃了吃了好大一瘪,憋屈阴霾的心情稍稍缓解,她将面颊朝向里,嘴角弯了弯,心道阿嬷威武霸气。

傅景桁将文瑾的笑意看在了眼中,心道文小人得志的样子!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暗暗观察着文瑾的一举一动,只道这奸细不住地出现在朕的视线里,着实可恨。

这时张院判也为阿嬷把完了脉,对着君上颔首示意,“臣已经给老太太把完脉了。”

傅景桁颔首,“老太太是何症疾”

“启禀君上,老太太看症状像是中了毒气。”张院判躬身道。

“中毒”傅景桁蹙眉,甚为重视,“何人竟害朕的母亲!”

众人亦都面色凝重,毒杀君上乳母,这罪名太大,众人都不敢吭声。

文瑾将阿嬷手紧攥。

“哥儿莫慌。你一皱眉,满屋子人都提着脑袋,胆颤心惊的。”阿嬷抬了抬手,沉声道:“倒是没人有胆子给老身明目张胆地下毒。昨儿在寒山庵堂,山顶陈年积雪加上暴雨,冷得厉害,庵堂子里多生了六七盆炭火,老身闻不得那个煤炭气味,又没有小题大做教人撤下去,若撤下去炭火一干人都跟着老身受冻。这才被熏到作病,出庵堂就头晕得厉害,回来就没了知觉,只觉得胸闷如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