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脖子瑟缩了下,总觉得刘大人这响头磕得和她不无关系,倒似要把她磕死似的,刘大人乃至整个军机处都不喜她。
“平身吧。前面说话。”傅景桁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掠过文瑾,颇有提防之意,却也没有避着她,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事无巨细地向那边递书信,总归她的一切都被他监控了,不会再有书信被递出去的,他也打算亲手逮着她一回,当场戳穿,让她无法继续伪装,“何事”
刘迎福起身后,心知君上已经控制了奸细,一切都在君上的掌控内,便不设防,沉重道:“启禀君上,臣得到消息,文王辰时已经派兵南下淮南,缉拿难民流民,就地坑杀。此时文党兵马已经由蒋怀州已经快马加鞭赶至淮南去了!文贼此举,实属没有人性,毫无人道精神!”
傅景桁冷了文瑾一眼,迁怒。
文瑾心中大惊,义父竟下令坑杀受苦的老百姓!并且是蒋怀州哥哥带兵前去的这太残忍了,义父对她一向疼爱,怎生对无辜百姓如此手腕狠辣。
傅景桁大怒勃然,“文广竟无视朕的旨意,一意孤行!子书,你即刻带兵前去阻拦,并驻兵淮南,保护百姓!传朕旨意,朝廷官兵伤害百姓者,杀无赦!”
沈子书揖手道:“臣领命!”
傅景桁又问刘迎福道:“文贼派了多少官兵”
“五千重甲铁骑。百姓手无寸铁,铁骑碾压如狼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五千官兵对付二万难民,足够了。”刘迎福说着。
傅景桁将衣袖一拂,“子书,你带一万铁骑去。必须将文贼兵马压制下来!若那边增兵,便给朕总是多他五千骑!若是对方不退让,便武力开战,引到空野,打他一仗。只可赢,不可输!”
沈子书对兄长的胜负欲已经颇为习惯,就是凡事都要赢,“是。子书遵旨。”
说罢便掀衣领了一万铁骑再下淮南去了。
文瑾在后面看着傅景桁安排铁骑去救助百姓的清正模样,不由心中一动,虽然他憎恶她,可他心系百姓,是个好君主,她过去为他付出的一切,她并不后悔。自己政敌义女之身份,确实微妙暧昧。
傅景桁随即又对刘迎福、探花、榜眼等官员道:“尔等随朕步上金銮殿,出谋划策,如何与百姓共度时艰!二万人,灾情结束后,只可添丁加口,不可少掉一人!”
傅景桁将薄凉的目光落在文瑾的面颊,轻轻哼了一声,冷然拂袖。
文瑾不胜他袖风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只闻他嗓音冰冷道:“你的好义父!你的好蒋卿!分明你也是自私自利中饱私囊的同类!昨日你可为他们献策要坑杀百姓你可真是糟践了朕清早的那碗粥!不如喂狗!朕养着你,无异于作践粮食!”
“我我并不知情。也并未献策坑杀。”文瑾心中大痛,义父的所为,傅皆报复在她的身上来了,“我虽是后院女子,但自小与君上一起念书,心中也有大义,我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亦明白百姓乃社稷之根本的道理!君上明鉴”
“住口!牙尖嘴利,实在虚伪至极!”傅景桁厉声将文瑾打断,因为文贼,而迁怒与她,只觉得她面目可憎,恨不得一剑将她结果了!
“嗯我住口了。”文瑾将手压在心口,自己到底是该离开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任她的,因为她有政敌的烙印,而他和义父的矛盾日益白热化,她夹在中间,的确不是办法。
最主要的是,她快要承受不住他越发剧烈的憎恨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秋雨如丝的清早,她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原来看着他的背影是这般难过,以往他们总是牵手并行的,如今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