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琦心中焦急不已,根本拿不定主意,最终只能一言不发的化作一声长叹。
段祺瑞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日本公使那边你再跟进一些,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咱们堂堂中华民国政府岂能一点钱都没有。”
孙宝琦再次惊讶起来,他连忙说道:“芝泉,三年前广东大战陷入僵持之际,日本公使日置义向大总统递交这份备忘录,大总统可是当场否决的。如今日本知道我们北洋陷入难关,真正是趁火打劫,三年前还是五条协议,这次提出的可是二十一条协议,而且其中第十八、第十九两项那可是......”
段祺瑞打断了孙宝琦的话,冷声说道:“《二十一条》我看过,你没必要再跟我强调什么。之所以让外交部再去谈谈,就是要为我们中方争取更合适的价位。”
这时,停在道路上的马车已经调转好方向。陆建章觉得自己插不上嘴,索性先一步告辞上车离去。段祺瑞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丝不苟的脸色登上马车。孙宝琦一个人站在总统官邸府院的大门前,显得十分怅然又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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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随着杭州会战的结束,整个中国的局势几乎已经定型。
民间不胫而走的流传出一些言论,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北洋政府渐渐在人们心中失去威信,取而代之的是反动势力以及独裁军阀之类的称呼。
诸如此类的舆论氛围不仅仅在南方,黄河以北的北方地区同样如此。农民们听说南方的农业政策好,一心期盼着执政府能早点统一中国。商人们虽然在北方仍然能赚钱,可总得有一个安稳可以依靠的背景才是,显然北洋政府已经无法依靠。
就连政治活动家们也纷纷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前途,在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政府办事,还不如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眼见南方形势大好,理所当然要考虑着去南方谋一份差事。
列强驻华使馆早已不能再像去年那样模棱两可,仅仅只派遣一些随员去试探南方的底细。从七月二十日开始,各国使馆陆续派出公使馆的商务参赞,以更正式的方式前往捂住常驻下来,开始试图与南方执政府达成某种联系。
吴绍霆很清楚执政府已经在国内获得相当高度的地位,即便仍有不少人认为执政府缺少法统的意义,但只要在声势能超过北洋政府,法统地位那是迟早的事。当然,执政府是需要获得国际认可,因此对于各国公使馆派来的商务参赞,吴绍霆都安排专人负责接待和联络。
可惜的是外交部到现在都还未请来唐绍仪,多次派人去上海联络都遭到婉拒。尽管现在形势已经很清楚,但唐绍仪还有足够的耐心,就等着南北一分胜负时再做表态。
二十二日下午,梧州火车站,执政府宪兵护卫队在站内站外布下一道警戒线,不过场面不算隆重,寻常旅客仍然可以进进出出。随着远处一声汽笛的鸣响,一列从广州发来的火车由远而近的开进站来。
大执政官办公厅长官邓铿与*代表李选廷正在站长室小坐,听到站务员汇报火车进站后,二人立刻站起身来,带着几名随员出了站长室来到站台。
“邓大人,这人是谁呀,大执政官有必要如此盛重的派我们来迎接?”李选廷望着车站东边的铁路线,已经可以看到火车头喷射的水蒸气烟雾,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段时间从北方来的人不少,也不见得大执政官像今天这么上心。”
“呵呵,文石兄难道没听说过保定军官学校最年轻的校长之名吗?”邓铿笑着说道。
“之前一直忙着地方事务,没太关注北边的情况。最年轻的校长......这份名声倒真是不小。”李选廷若有所思的说道,云南人大多只认云南讲武堂这一所军校的名声,毕竟都有地方保护的色彩,所以不太看重外省的情况。虽然他知道保定军校在国内的影响力,却没怎么太放在心上。
“实话说,其实我对这位蒋大人也不太认可,两年前吴执政在北京时就受蒋大人的冷嘲热讽,若不是松坡将军极力引荐,我还真不觉得这位蒋大人是什么人才。听说蒋大人辞去保定军校校长之职后,原本是不打算南下的,只打算在天津寓居,或者东渡日本去寻松坡将军。”邓铿随意的说道。
“那为何又突然南下了呢?”李选廷疑惑的问道,心中难免会有臆测之意。
“具体我不太清楚,听松坡将军的幕僚说,是松坡将军刚到日本时写了一封信给这位蒋大人,希望蒋大人能南下帮忙。吴执政收到蒋大人南下的确信后,倒是十分高兴,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有这位蒋大人足以称得上是小松坡。真不知道这算不算高抬了蒋大人。”邓铿苦笑着摇着头说道。
李选廷沉默了片刻,随后微叹一口气说道:“吴执政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邓铿颔首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