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1-13
夜深人静的杭州城突然被一声枪响惊破天地,紧随其后的枪声、喊杀声如同惊醒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几日北洋军在省内的频频调动,早已闹得人心惶惶。今日城中战火烧起,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或许对于市井小民们来说,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做好应付战争的准备。
枪声沿着西郊向东边而去,没过多久就连城中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中间还夹杂着大炮的轰鸣和重机枪的嘶吼。
街道两旁民房里的居民们,纷纷从床上跳下来,捂着耳朵钻进床底下。婴孩被吓醒娃娃的乱叫,为人父母只能苦不堪言的安抚着孩子,生怕孩子的哭声会引来不测。不过外面的枪炮声早已盖过了其他声音,窗外人影来来往往,只顾着争抢有利位置。
偶尔有流弹集中民房,误伤了房中的百姓,除了第一声痛叫之外,接下来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吭声也无济于事,反而还有招来士兵的风险,索性强忍伤痛保命为上。
北洋军有条不紊的沿着大街小巷迅速向城东浙军司令部突入,尽管浙江早有预防,可是武器装备落后,人员素质也不及北洋军厉害,还没正式交上手,军心已经被枪炮声吓退半截。吕公望亲自到司令部门口督师,各级军官也严厉的训斥士兵,这才把军队阵容稳定下来。
城中的枪声那是北洋军攻占火车站、邮电局、警察局以及军政府机关的行动,但凡杭州重要的机构,吕公望都派有士兵控制。可是战斗刚没开始多久,这些地方如同落叶遇到秋风一般,很快就被一一攻克。
唯一反抗激烈的地方还是军政府大院,军政府卫队有一门小炮和两挺重机枪,在留守将官的指挥下奋勇反击,多次打退北洋军的进攻。
北洋军先头部队是驻扎在郊区的第十师独立团,后方还有从城外赶来的第九师援军,以及金宝山司令部两个师部警卫营。不过独立团进城之后,兵力逐步分散去攻占重要地点,杀到军政府大院门口时已经所剩无几,面对以逸待劳的浙军卫队自然力不从心。
“三排长,赶紧的,把重机枪拖到侧门去,敌人从南边围过来了。”
军政府大院里,卫队长大声的吆喝着,尽管这两天一直是阴雨天气,温度不甚太热,可是此时此刻他的额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淋,天蓝色军服背脊处都湿透了一片。在浙江军政府任职这么多年,从大革命那会儿都没逃过枪、扣动扳机,没想到却在今天遇到了这等事。
叼木卵北洋军,说翻脸就翻脸,还讲道理吗?卫队长心中骂着,可是突然一声轰鸣又让他醒过神来。他回头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军政府大院的中庭燃起了熊熊烈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赶紧大喊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敌人有大炮了。正门......正门快守不住了!”从正门踉踉跄跄的跑来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嚷道。
“糟了,司令部的援军呢?”卫队长焦虑的问道。
“不.........不知道。”
“马上去发电报,去催,援军再不来我们就完了!”卫队长吼了一声,然后赶紧向前院跑去。来到前院,走廊上到处是神色匆匆的人影,有士兵、有杂役、还有留驻军政府文职人员,子弹、鲜血到处都是,隔着前院不远的地方是临时空出来的救助站,不少伤员生在那里痛苦的呻吟。
前院的中间架着一门六生的过山炮,几个炮兵正在搬运炮弹。
卫队长跑了过去,问道:“你们的指挥呢?”
一个炮兵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陈大人出去查看敌情了,黑灯瞎火的根本没办法瞄准,只能看清楚了再开炮。”
另外一个正在清理大炮炮膛的士兵说道:“刚才我们打了两炮,也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咱们现在可是在城里,哪怕大炮偏差一分都会造成严重的误伤。我们也没办法呀!”
卫队长骂一句:“他妈的,咱们都要死了,还管什么误伤不误伤,赶紧向南边开炮,南边的敌人都有大炮了,他们都不在乎误伤,我们在乎有屁用?”
几个炮兵面面相觑,还是没有人执行命令,先前那炮兵说道:“大人,不如等陈大人回来了再说,您现在催我们也没用呀。”
卫队长吼道:“这里我指挥,我现在命令你们开炮。管他炮弹打在哪里的,打中敌人是我们的,打中民房就是北洋军的,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