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霆,你做乜呀?煽动士兵造反吗?”李铭山快步来到吴绍霆面前,不等吴绍霆开口解释就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
那些跟在李铭山身后的士兵们,则一个个冷着面孔,枪口对准着后哨的士兵。
后哨士兵都惊讶了起来,他们不过是半夜吵闹了一些,千总大人犯不着这样吧?这玩笑开大了点呀!
吴绍霆同样觉得有些诧异,他沉着的走了上去,向李铭山行了一个拱手礼,道:“李大人,您这也太严重了一些吧?卑职先前只是在对麾下进行夜晚突击训练,锻炼兄弟们在夜间的应急能力。先前已经吵到附近其他营区的兄弟了,所以卑职正打算带队返回的。”
李铭山个子没有吴绍霆高,微微有些驼背,所以看吴绍霆的时候上身很猥琐。他虽然是堂堂一位千总,但是皮肤保养的很干净,再加上声音又尖又细,因此颇有一副太监的趋向。他怪里怪气的“哼”了一声,冷笑道:“半夜三更进行夜晚突击训练?你这是何居心?打算训练好了准备造反吗?”
吴绍霆感到李铭山的气势有些不对,这家伙似乎是故意找茬。他挺起胸膛,表情严肃的说道:“卑职承蒙孚琦将军器重,调任后哨担任哨官,自始至终兢兢业业、不曾犯纪。卑职不过是发现我们山字营军备松弛、纪律涣散,兵士长久未经整顿而体能退化,故而制订了一套训练计划。卑职这么做,也是为了重振山字营的气势,加固广州军防。”
李铭山看见吴绍霆一副义正严词的态度,冷笑的更厉害了,道:“加固广州军防?重振山字营气势?这么看来,这山字营倒要改成震字营了吧。吴绍霆,你少在这里跟老子瞎吹嘘,别以为你留洋归来就自诩高人一等。”
吴绍霆脸色一冷,心中暗暗骂道:你这破山字营老子还看不上呢!
李铭山接着又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堂堂留洋归来的高材生被屈就在我山字营旧军之中,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你倒是虚情假意,口口声声说承蒙将军大人的器重。器重个屁,你分明就是怀恨在心。”
吴绍霆冷声道:“李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铭山怒了起来,指着吴绍霆骂道:“吊你老某,你还敢教训我是吗?好的很,以下犯上,足以证明你今晚私自练兵有不轨企图了。”
吴绍霆心中怒火越燃越烈,不过身为二十一世纪特种兵他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暗暗吸了一口气,李铭山摆明是要刁难自己,也许从自己调入后哨一来截断了这厮吃空额的后,这厮就一直怀恨在心。现在这件事一旦闹大,深究下来自己只怕真的会惹上嫌疑。
“李大人,卑职并无冒犯之意。卑职是武夫,刚才说话确实鲁莽了一些,还清李大人见谅。”他让自己脸色恢复波澜不惊,不吭不卑的说了道。
“哼!你白天装出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带着后哨士兵在衙门里的大人们眼前逞能显摆就算了,我也懒得管。但是你深更半夜私下练兵,要说不是意图谋反我看很难!”吴绍霆虽然道歉了,但是李铭山却丝毫不买账,反而更加阴冷的说了道。
“李大人,人在做天在看,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卑职不怕被诬陷!”吴绍霆看出李铭山这次是要跟自己玩到底了,那么再跟这厮客气也于事无补。
“是吗?你这些话留到军法处再说吧。来人,给我捆了。”李铭山冷笑的命令道。
随同李铭山而来的那些持枪士兵当中立刻走出了两个人,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绳索,就等李铭山一声令下了。
吴绍霆拳头捏紧了,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就这样束手就擒?
可是一旦决定反抗的话,自己当如何收场?如果反抗了,李铭山十之八九会下令开枪,到时候自己不还击那就是死,还击的话那就是造反。现在不是1911年,事先也没有任何准备和筹划,绝不可能振臂一呼、揭竿而起就去闹革命。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让李铭山坑自己这一回。
等到了军法处,相信只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这件事倒不会那么恶劣。毕竟谋反是要讲究证据的,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没有说辞。
正在犹豫之际,后方依然保持着列队的后哨士兵当中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报告千总大人,您真的冤枉吴大人了,我们哪里敢造反呀?吴大人真的只是带我们进行训练呢。”
说话的正是李文启,他犹豫了半天,这才鼓起了勇气插嘴发话。
“是呀是呀,我们哪里敢造反呀。”
“我们可以作证!”
“吴大人从来都没跟我们说过什么造反的话,更何况我们现在连武器都没有呢。”
“千总大人,不要抓吴大人呀。”
李文启的开头,一下子让后哨所有士兵都纷纷响应了起来,这区区四十多名士兵此时此刻竟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李铭山眉毛扬了起来,脸上的阴郁一下子演变成了杀气。他万万没想到,吴绍霆才上任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在后哨已经有了这么深厚的根基,后哨这些平时吊儿郎当的士兵居然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替吴绍霆说话?
他原本只是憎恨吴绍霆的到来害的自己损失了一笔收入,最多只是教训吴绍霆或者赶走他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种憎恨已经上升到了暴怒的临界点。他嫉妒吴绍霆是一个留洋归来的高材生,更嫉妒吴绍霆能这么快深得军心!
在他看来,吴绍霆组织后哨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应该让后哨的士兵都感到厌烦和排斥才对,可事实证明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