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敲门声传来,周绪将一切恢复原状。

“进来。”

赵青山带着一名老医者进入房内,顺便关上房门。

“主公,大夫来了。”

周绪理了理衣袍,对医者说道:“大夫请坐,不必多礼。”

头发花白的医者却还是俯身长揖,做足了礼数这才半个屁股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不离身的小药箱。

赵青山先倒了一杯茶给主公,自己坐在桌旁,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叶入口干涩微苦,提神醒脑。

赵青山很喜欢幽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粗茶,南方世族大家们喝个茶要加许多东西,葱姜,大枣,桂皮,酥酪,橘皮之类的,味道忒冲,赵青山闻不习惯,也喝不习惯,就喜欢粗茶,主公喝了几次南方茶之后,果断也和他一样了。

周绪喝了口茶,问道:“大夫,你医治的贵女情况如何”

老医者斟酌着答道:“回大人,贵女除了头部有伤,其余并无大碍,我已让药童将贵女的头部伤口包扎完毕,明日醒来再喝一些活血化瘀,安神滋养的汤药,不出数月,贵女头上的伤痕就会完全消除。”

在老医者看来就是头上被撞了个淤青,运气不好晕了过去,但他肯定不能用随意的口吻说出来,反而要说的郑重,毕竟贵女身份和他们不一样,且天下女子哪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因此回答的圆滑些总是没错的。

“那就好。”周绪侧身,一口将茶水饮尽放到一旁,空出位置道:“你且上前过来仔细诊断下她的伤口。”

老医者上前,见是一位美貌异常的妇人睡在软榻上,模样和先前的贵女有一两分相似,应是母女。

随后更加认真的检查起来。

大伤没有,小伤却是不少。

老医者心底这才舒了口气,不是要命的伤就好,他瞧这位大人刚刚脸色冷肃,还以为是什么要人命的伤。

老医者打开药箱,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拿起银针,对周绪道:“大人,这位娘子手心水泡需挑破,再敷药膏以细布缠之,脚部伤口的话也是同理,药膏细布一天两换即可。”

周绪嗯了一声。

老医者从药箱里拿出一白色瓷瓶和一卷细布,说道:“瓷瓶里装的是白及三七膏,有消炎止血的功效,细布经过沸水三煮,日光暴晒,十分柔软不伤肌肤。”他见房内只有两位男子,并无伺候之人,犹豫说道:“我的药童刚过幼学,不如就让他为娘子包扎。”

周绪点头:“甚好。”

老医者打开门,门外有一名老婆子端水进来,药童跟在她身后,老医者让他先为床榻上的妇人洁手。

老医者在一旁用另一铜盆洁手,擦干净之后,拿出银针细细挑破水泡,药童垂首上前,用竹片抹上碧绿的药膏敷在伤口处,正准备拿起细布缠绕的时候,那在灯火下白如羊脂的手陡然收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药童年纪尚小,不明所以的抬头,只觉心神都晃荡了一下,而后被师父隐蔽的拧了一下腰间,药童瞬间又低下了头,害怕的跪了下来,不敢说话,莫不是刚刚竹片刮蹭到贵人伤口了所以被痛醒了

老医者也跪在地上,面对床榻方向,低下头:“药童年幼无状,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周绪坐姿正了过来:“萧夫人,可有不适”

萧洛兰呆呆望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孩子,她看向床尾,有个老婆婆在给自己擦脚,此刻她也跪在地上,身上穿着奇怪的古代衣服,帮助她的好心人周宗主坐在她不远处,正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事

像是看不到跪着的人。

萧洛兰感觉自己还在鬼故事里面,周围的一切都好荒诞,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忽然看见有人给她洗脚,任谁都会被吓一跳,她缩起脚,有些茫然,下意识的问道:“我女儿呢”

“令千金已经包扎完毕了,正在甲字三号房里休息。”

周绪不懂,这位萧夫人怎么一醒来就又惊惧了,房间里明明很安全,他缓缓的说道:“如果萧夫人想去看她,让药童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再去也不迟。”

萧洛兰就见跪在地上的小孩拿起一卷布给自己缠手,她恍惚的望着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他们难道不觉得不对劲吗下跪这种事,萧洛兰只在电视中看到过。

药童拿着药膏和细布,小脸忽然红了起来。

“夫人,您的脚也需要擦药。”

萧洛兰望着陌生的一切,心里十分恐惧:“我,我自己来。”

药童愣了一下,看向师父。

老医者看向周绪。

周绪笑了笑:“既然萧夫人这么说,你们就下去吧。”

“是。”

医者药童仆从依次从房间退出。

赵青山摸了摸胡须,也跟着退了。

房间只剩下萧洛兰和周宗主。

周绪也不动,就这么看着萧夫人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口。

眼神放肆。

萧洛兰低着头,拿起托盘上的瓷瓶,然后将里面的药膏倒在竹片上,她刚才瞧见那个小孩就是这样做的,随后用竹片涂抹在脚心伤口处,清凉中夹杂刺痛,抹完以后用布条缠了几圈。

另一只脚也是这样处理。

不知何时,萧洛兰的额头有了晶莹的汗珠,身躯微微颤抖,到了最后,脚上的布条缠的歪歪扭扭。

萧洛兰正在打结,忽然眼前一暗,受惊抬起头,却见周宗主离她很近,却并未看她,他倾身将凌乱的细布重新解开,动作不紧不慢,若不看他的身型,也可以称上斯文人。

“萧夫人,布条歪了可不好打结。”

萧洛兰就见他拆了凌乱的布条,而后打了个平结。

周绪后退一步,爽朗笑道:“好了。”

“我带您去找女儿吧。”

萧洛兰混沌的思绪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穿上鞋,嘴唇翕动,还是对三番四次帮助她的周宗主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