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盖?全查?你当电网是儿戏么。”南钢立刻拒绝,转望欧炜,“我没记错的话,开关安全试验,开关电压、表面电流、油抗压,这三个数据就够了吧?”
欧炜立刻答道:“是的,还可以先用红外装置看一下运行温度,然后再停线路测量开关这些数据,都正常的话就可以排除设备进水了。”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去着手准备吧。”南钢摆了摆手,露出疲惫的表情,扯皮真的是听够了,“时间不早了,暂时休会吃饭,赵局长给调度讲清楚要求,麻烦临时安排一下。”
事已至此,南钢公公正正,两边的人都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偃旗息鼓,走向食堂。
就眼下的技术条件与厂子的硬件条件来说,这已经是最透彻的测试了,只要那三项指标一亮,就基本说明了一切,这是苗德林最后的希望。
午饭的时候,张逸夫终于可以离姚新宇远一些了,这家伙被欧炜拉过去坐一桌,而张逸夫本人则继续跟夏雪抱团,远离大部队。
过了半天,夏雪的脾气也算过去了,吃着吃着主动冲姚新宇那边努力努嘴。
“我不喜欢他。”
“那是,你喜欢过谁,你喜欢我么?”张逸夫笑道。
“又贫?”
“哈哈。”张逸夫吃了口菜,望向跟欧炜等人攀谈的姚新宇,摇了摇头,“我也不喜欢他,太假了。而且就算要卖丰州电厂,完全可以私下卖,私下跟欧炜说,干嘛非这么提出来,成心打击人么?”
“不愧是张逸夫。”夏雪嚼着米饭,露出了有趣的笑容,“要是你卖牛大猛的话,肯定是偷偷卖了对吧?”
“滚,我跟老牛同气连枝,荣辱与共,我是有血性的。”
“嘿嘿。”夏雪坏笑道,“有血性?那怎么今天一句话不说。”
“这你就不懂了,乱说只会打草惊蛇。”张逸夫用筷子比划道,“真理藏得很深,在你确保自己最接近真理之前,不是自以为是的时候。”
夏雪琢磨了一下,虽然在很多想法上他不认可张逸夫,但这样的言论确实没问题,无懈可击,当你无法确定事故原因,没有充分把握的时候乱发言,只会干扰分析进程,乱得罪人。
“姑且信你吧。”夏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我对设备不懂,要不我肯定发言了。”
“你不用懂,搞好调度就成了,发电、输电、配电、供电、设备,那么多方向不可能做到样样精通的。”张逸夫这句话绝对是深藏功与名,“比如我吧,对供电就了解有限。”
“我呸,其它的你都懂?”
“还成吧。”
“吃你的饭!小心噎死!”
一番闲聊之间,二人确立了共同的敌人,相互之间的矛盾也便消散了,毛太祖的阶级斗争理论再一次在实践中得到了印证,团结敌人的敌人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不得不说,跟夏雪虽然很多地方不对付,但聊起天来,至少不用藏着掖着,不用瞒着,想说就说,想喷就喷,倒也省得累心。
不到两点,大家重又集中到了事故现场,这次的重点不再是爆炸过后的开关,而是附近完好的四个开关。
丰州电厂生技科,电气车间以及检修车间的骨干也都来了,在老苗的带领下,忧心忡忡。他们本厂是有红外温度测试装置的,在头一晚已经测试过,并无太大问题,现在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更高级的设备上。由于这些关于电阻电流的绝缘测试,必须在开关停运状态下进行,必须有华北局调度的指令先将线路停下来,因此他们无法提前测试,唯有寄希望于眼下的结果。电阻、电流什么的出现问题,也就是传说中的漏电、打闪之类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就是设备本身问题,或者是基建安装的问题,他们丰州无疑洗清了一些责任。
调度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众人吃饭的功夫,调度已经下令降低丰州30万千瓦功率,缺口功率由其它电厂暂时顶上,二号线路也完成了分闸,停止运行。在南钢的的带领下,所有人来到二号出线开关,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试验接线。
如果是二十年后,一个手提的试验装置,在简单接线后就能完成全套测试,小液晶屏上将展示出你想知道的一切。这会儿丰州电厂所用的不知是何年何月的设备,上面印着的乱码连英文都不是,综合情境而言该是俄文,指不定是苏联哪年哪月淘汰了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