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会出现眩晕幻觉吗？”

“不会。”

“那就不是这株。”古君千又将一把毒草丢掉，又瞥了一眼对面的白玉京，“话这么多，你肯定没沾过这种哑巴草。”

旁边的夏云仙看着这两名男子你来我往，言语带刺毫不客气，但却能感受到那份默契。

她忽然发现，白玉京似乎对他所有的朋友都是如此，态度恶劣毫无友善可言，可却能做到将自己的信任全权交给对方。

一直以来，都是古君千费尽千辛万苦吊着他的性命，他们两人之间的属于男子的革命友情，实属难得。

这时，古君千慎重的捏住了一根模样奇特的紫色小草，“紫戌苏，此草来自遥远的边部雪境，它会让人在戌时毒发，中毒着如肝肠寸断，虽断不了气，却能带给人如同凌迟般的痛楚。”

他们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夏云仙看着古君千轻轻的将这紫色小草挑了出来，特地放到了一旁。

她眼神微动，这就是白玉京身上第三种毒？

“你是不是有一阵子突然瘦了一圈，食欲不振嗜睡眩晕，常有四肢麻木之感？”古君千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挑出来一朵已经失去原本色泽的干花，隐约能认出这是夹竹桃。

“对。”白玉京不知为何，突然看向了夏云仙。

他离京那年，这丫头还没嫁人呢，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快点建功立业，他想快点回到京里，不再是以小乞丐的身份，他想风风光光的站在她面前。

可有一次，他正与敌方大将厮杀，突然就出现了四肢麻木的感觉，紧接着汹涌而来的眩晕感让他触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当时胸口也中了一剑，险些命丧当场。

现在想来，白玉京似乎确定了自己是何时被岑雨蓉下毒的。

就在他说实情后，不想岑雨蓉继续误会，很快她就约他用了一顿晚膳，想必那个时候，她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古君千也知道白玉京现在想什么，他将这干枯的夹竹桃与紫戌苏放在了一起，“我记得那时候你瘦得跟柴火似的，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马背上被敌方大将耻笑。”

听及此处，夏云仙已经垂下眼来，盯着自己的绣花鞋，

她不忍听下去，可又不愿离开。

她想知道关于更多白玉京的事情，想知道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怨恨厌恶的男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骂他？

一个拿命换来手中权势，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斗的亡命之徒，要那些无用的道德做什么？

他配得上现在的一切，夏云仙知道，他从未强迫过白府里的那些女子。

她们都是被自己的亲人送过来讨好这个大奸臣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若要恨，应该恨那些拿她们当筹码的亲人才是。

“差不多就是这四种了，贤王妃对你还算有些情谊，没有让你当即毙命，只想着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你掏空你的身子。”古君千整理好毒草，忍不住揶揄了一下。

“只怕是我这个人，活着对贤王来说还有点利用价值。”

白玉京有自知之明，只怕他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毒发前还破坏了他那么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