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恍然。
陈玄崇虽然看起来性格古怪,有的时候还会十分刻板严厉,可到底来说,还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按理不应该如此失态。
陈希慈微微一笑:“来就来呗,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反正我们陈家,可不是谁都能捏的。”
陈玄崇干咳两声:“我已经让人靠过来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和他们硬碰硬。”
许鸣眉头紧锁:“其实这次可以暂避锋芒。便是我们强求,也未必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还会伤筋动骨。”
陈希慈没有说话,但那个表情,显然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现如今他们处于劣势,看得出来,不仅是曹轼吴嬴,其他人也都是很赞同这个做法的。
这意味着他们是孤立无援的,哪怕陈老爷子勉强算是民心所向,依旧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可一旦退一步,那就是真正的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了。
毕竟他们背后是一位户部侍郎,倘若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下一次还能东山再起。
再者现在陈希慈也利用自己的广阔人脉开始调查这些“中饱私囊”的贪官,一旦证据确凿,递给自家二叔,要想赢,就变得很简单了。
但其实两人心知肚明,正因为是陈玄崇,所以这件事情看似退一步对自己很好,实则一点都不好。
老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为北边尽一份绵薄之力。
陈玄崇这辈子读书不少,但真要说学问有多大,那到未必,毕竟行万里路这件事情上,就没做多少。
陈玄崇没有说话,而是独自走进茅屋,只留下两个站在原地的年轻人。
陈希慈喟然长叹:“也不知道我爷爷这股子情怀是怎么来的,毕竟再怎么说,严格意义上,老爷子都没见过北方的黄沙万里。”
许鸣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了眼外面,心中感慨万千,希望能赶得上吧。
从茅房走出来的陈玄崇双手负后缓缓而行:“不论这次成不成,先做了再说,如果你觉得一件事情把握不大,就去放弃,那你会错失多少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这次粮草,我会再试试,如果可行,才能心安理得几分啊。”
跟在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都没有说话。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貌美女子,手上端着一壶水,水汽蒸腾,估计温度不低。
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这名女子却“不小心”撞在了陈希慈肩膀上。
她哎哟一声,身形踉跄倒退两步,刚好在陈玄崇身旁倒下,手上的热水瞬间洒出。
许鸣一把抓住陈玄崇的肩膀往回拉,勉强避开了这一炙热的热水。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大人您那里被洒到了,奴婢这就帮您擦干净!”
女子满脸惶恐,只是在靠近的瞬间,许鸣已经拦在双方之间,脸色冰冷,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从我的视线消失,否则…”
那名女子显然有些犹豫,只是权衡利弊以后,连连点头称是,快步离开。
陈玄崇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前进,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算不得什么,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很快,那名女子不仅去而复返,并且还面露凶光,不再隐藏自己的那股子杀意。
她顺着廊道极速前进,让得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脸色一滞,还不等骚动起来,她已经来到陈玄崇身前。
在旁边的许鸣微微眯了眯眼睛,刚准备动手就有一道身影挡在老人面前,正是那名有洞府境修为的女子。
“公然动手,找死不成”女子护卫冷笑连连,甚至都不见手上有任何兵器,只是一记手刀过去,就将这名来势汹汹的刺客给击倒在地。
女子护卫犹不罢休,一脚踩在对方的脑袋上,出言讥讽:“是谁派你来的这般下三滥的小伎俩,亏你后面的人想得出来!”
女子被死死压住脑袋,咬紧牙关,竟是没有说话,只是那抹带着怨恨的眼神就要化为实质。
就好像,这个风评还不错的老人在他眼中就是恶贯满盈的仇敌,双方之间,唯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