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又让汉子转过身让他看看背后的伤口，后者有恃无恐，大大方方给他查看。

微微触摸，就算是让一个学医没两年的家伙都看得出来，分明已经开始好起来了，根本不可能比之前更痛或者更严重。

真是在装病

许鸣心中暗暗腹诽，他奶奶的，这怎么啥晦气事情都往他这边跑

孙猎户被他摸得久了，不耐烦道：“摸够了没有有没有办法治好”

“没有。”许鸣如实回答，他娘的，你都铁了心装病了，我要是能治好你才怪了！

孙猎户如果打死不认，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人家病人本身觉得自己还有事就是还有事！要怪就怪门口的那面旗帜，恰巧给人钻了空子。

许鸣说话的嗓门不大，倒是兴师问罪的孙猎户似是故意说得极为大声，导致如今医馆门口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邻居众人。

对于两人的聊天也全部听进耳朵里，纷纷开始对少年大夫指指点点。

孙猎户不经意瞥了眼门口那边，颇有几分自得，心中已经惊喜万分，但表面上还是冷哼一声，拍了拍胸脯：“也罢，看在你年纪尚小经验欠缺，而且我这伤已经找到其他大夫治疗。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这次算是大发慈悲，不要你赔钱，此事就此揭过！”

此言一出，门外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这要是换我，不得让这小子赔个三四十文钱，今天我还不走了！”

“平日里孙猎户脾气就好，如今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倒是许鸣，不是我说你，若是医术不济，可以再回去多练几年，大家伙都不容易。来你这看病，可都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这行为，真是一点都不负责任。”

这些言语还算是比较平和的，脾气暴躁的更是已经举起手大喊着让他关门的口号，一口一个庸医关门，喊得整齐划一，已经有几分群起攻之的架势了。

许鸣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到头来是他做了这个恶人

孙猎户看了眼低下头的少年，冷笑道：“不是叔说你，大家伙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呢也不用把医馆关了，毕竟是吃饭的家伙，叔理解。只是下次若是遇见了没有把握的病人，应当量力而行。不用怕怕徒增他人笑话，最起码你对病人的负责了不是”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真会被这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给感动到了吧

青衫少年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孙猎户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好好琢磨一下叔的此番金玉良言。”

许鸣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了门外的光景，他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兴许是因为他是外乡人，也可能是他年纪小好欺负，又或者两者皆有。总之，以前只觉得自己只是和邻里邻居关系说不上好的许鸣这才意识到，其实大家都把他当外人看的，一直如此。

人群之中当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猜不到来龙去脉肯定是有的，而且注定不止一两个，只是他们不会去揭穿，更不会去仗义执言。

乱世将至，这就是即将要大乱的北煌城中逐渐展露出来的人心。

许鸣谈不上伤心，南下归途已经见过太多，只是难免有些失望而已。

好像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这北煌城，自始至终都不是他的家乡啊！

……

挤出人群回到家中的孙猎户刚到院子就咧着嘴喊道：“婆娘，你这办法真是不错，那小子果然不敢再向我要钱了。平白无故就省了一笔钱，新搞的这伤口也真够逼真的，不愧是你！”

“滚进来说话，这话可莫要让他人听到了。”一道女声没好气地传出。

“怕什么有了咱们这打头阵，估摸着还有不少人要钻漏洞呢，哪怕捞点药也是好的，到时候逃难的时候也算多一点保障不是”

这家宅子中，传出了阵阵笑声，只是有些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