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柳良君淡淡的的一笑。他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知道他的说法没错。这次回上海见到一个重庆来的同志。这个叫池金明的同志是西南开发队的中层干部。这次到上海来是协助淞沪地区工厂撤退的。他对四川的情况。特别是对重庆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对四川军队的所有情况都是从他那里的来的。不过他只是好奇。他没想过去重庆。他打算与同学一道去延安。可上级却没批准。要求他继续在上海发动群众。宣传我党主张。
这两个话题谈不下去了。柳良君也无心再谈。三人随意的谈起学校的情况。林月影和曾佩是同一所学校的。柳良君却是复旦的。不过上海的大学就那么多。彼此都不算不熟悉。所有话题也都差不多。
不过没聊多久。吴医生就找到他们。让他们把今天的伤员送到后方的医院。此刻正是送伤员的时候。日军的空军今天白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出现。这是个不算太好的信号。以日机的活跃。晚上出来的几率太大了。
七八辆卡车满载伤员从救护站开出。车一起动。林月影就感到自己如同坐上一条在狂风中的船。在颠簸的路上高低起伏。几个重伤员忍不住呻起来。林月影小心的抓着车。一步一步的挪到车前。猛敲驾驶室顶。
“慢点!伤员受不了!慢点!”
驾位置上钻出来一个少尉军官。少尉本来满面怒气。可看到敲顶的林月影的怒气比他更盛。便稍稍收敛一下怒气。
“现在趁日机没来。我们开快点。
”
“这送伤员。你们是送他们去医院还是火葬场!你看看。”林月影非常生气。她已经有些愤怒了。
少尉朝车厢里看看。缩身回去。车速陡然慢下来。驾驶员还摁响喇叭高速前面的车降低速度。七八辆卡组成的车队。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驶。道路两侧是陆陆续续向前沿运送物资的民夫。偶尔还有过来对错的卡车。车上无不装满弹药。看着这条有些拥挤的公路。众人又开始担心日机了。他们不时紧张的看看天上。凝聚双耳倾听来自天空的嗡嗡声。
林月影却不那么注意天上的动向。她更担心车上的几个重伤员。刚才的颠簸不知道是否让他们的伤口破裂。她蹲在他们的面前。让旁边的轻伤员举着马灯。还好只有一个伤员的伤口在微微渗血。她长吁口气。低声告诉伤员。一切都好。然后吹灭马灯。汽车在寂寞中继续向前进。
“飞机。鬼子的飞机。”一个着杖的伤员忽然叫道。林月影注意的听了下。果然空气中传来低低的嗡嗡声。
“啪。啪啪。”三声枪响。车队的光一下子全灭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嗡嗡声越来越近。汽车在暗中缓慢的向前行驶。驾驶员在这条路上已经开了快两个月。对这条路上的沟沟坎坎无不了然于胸。
“扑”。日机丢下一颗照明弹。霎时。天空中犹如升起一轮夺目的太阳。把大地照的通亮。敌我双方都清楚。这条公路是通往罗店的公路。中**队主要就是通过这条入向罗店进行补给。日本飞机每天都要光顾这条路好几次。这条路上随处可见被炸毁的卡车残骸。
驾驶员趁着照明弹的光亮。开足马力猛跑。车上的颠簸更大了。不过这时却没有任何人抱怨。公路两侧的民夫听到枪响。早已经四散开来。马路上一时空旷起来。
“轰”日机丢下的第一批炸弹四周爆炸。司机依然没有停车。借着爆炸的火光继续向前跑。炸弹不停的爆炸。飞机的轰鸣声更大了。显然日机降低了高度。他们也在寻找。
“我们的飞机呢?”有人在黑暗中开始抱怨了。
“不是说他们老打胜仗吗?这会躲那个娘们裤裆去了!”有些伤员开始着急了。嘴巴变的有些不干不净。
林月影有些紧张起来。她心里十分愤怒。国际公法保护伤员。这些日本人穷凶极恶。完全不顾任何国际公法。没有任何人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弟。空军弟兄干的不错。你没看这两天鬼子的飞机出动次数少多了吗?”说话的是靠在车尾的一个胡子拉的老兵。他身上有三处伤口。肩膀被捅了一刀。大腿被弹片穿了口子。头部还裹着绷带。此刻他正无聊的仰头看着夜空。好像在寻找天上的飞机。
林月影心中一动。的确这两天鬼子飞机来的次数少多了。以往天上的飞不断。可前几天每天都是上百架飞机搅在一起。到底谁胜谁败。他们也只有事后从战报上才能的知。这个老兵的话有道理。鬼子要不是吃了大亏。怎么出动的次数就少了。
老兵毕竟是老兵。他的判断很准。自从中国空军炸毁马鞍岛日军空军基地后。日本海军航空兵出动机群进行报复。双方在九月底。在淞沪上空张开大规模决战。连续爆发数百架飞机的大规模空战。中国空军放弃了华北。把所有飞机都集中到淞沪来了。最终中国空军损失了三十七架飞机。而日军则付出了八十三架飞机的代价。在这场较量中。日本空军伤了手腕。被迫把白天轰炸改为夜间轰炸。这表明日军在淞沪前线失去制空权。在天上双方平手。
“又来了一批。”
天上又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好像是p。”士兵对飞机飞行发出的声响变的熟悉了。
果然。天上落下的炸弹变的散乱。低空的嗡嗡声变小了。天上开始有追逐的动作。时不时有拽光弹闪现。渐渐的天上清净了。汽车又打开车灯向前跑。
到了野战医院。把伤员交给医院的医生后。林月影总算松口气。除了送伤员外。此行的另一个任务是领取药品和器材。柳良君曾佩和她一起到后勤处去领物资。
“黄同志。”还没到后勤处。柳良君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兴奋的叫起来。那个身影好像没有听见。继续与旁边的俩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