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是昨天午吧,夏姐的父亲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晚秋想给你补课,却忘了你家在哪,而且说你机没人接,找不到人,就跟我要你家地址,唉唉,害得我又跟在学校的熟人打听了一下,他们查了班主任那里的个人资料,这才查到你家住哪,我就告诉夏姐父亲了,弟弟啊,听你的意思,夏姐没去找你?”
任昊心里咯噔了一声,慢有些明白了:“夏老师呢?夏老师没说什么吗?”
“我没听见夏的声音,伯父好像说,夏姐春节要旅游,叫我也别给她打电话了,咦,对了,她不是要给你补课吗,那还怎么旅游啊?”
任昊已然可以确定,旅游肯定是子,“那就这么着吧,谢谢你苏老师,我挂了。”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显
夏建国知道了自己跟夏晚地事儿和自己的真实年龄,继而勃然大怒,所以让夏晚秋关了手机,不跟自己联系,还查到自己家地址,看样子,是准备来兴师问罪吧。
知道夏晚秋安然无恙,这让任昊安了一些,可想着接下来的事儿,转而又头疼起来。
怎么办?
坐以待?不,这不是任昊的风格。
任昊重重吐出一口气,母亲有心脏病,必须一点一点地透露给她,不然她会接受不了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夏建国到自己家来,既然这样,就只有先发制人了。任昊给去厂甸逛庙会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一趟,旋即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
陶然亭北门。
任昊有夏晚秋家的钥匙,就把这里作为了第一站,无论如何,他都得找夏建国谈一谈,防止事情越弄越糟。
任昊也没敲门,拿出钥匙飞快开了防盗门和内门,推开进去。
啤酒罐满地,藏衣服堆在沙发,好像没有人。
沙沙沙……
几声塑料袋的响动让任昊一下子警惕起来,目光看向厨房位置,不多久,只见一个男人慢慢走出来,看到任昊,稍稍一愣,皱眉想了想,眼眸儿中露出一丝恍然,他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大爷让我给屋里收拾收拾,你叫任昊吧,大名如雷贯耳啊,随便坐吧,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男人二十岁出头,但说话做事透出一份重地感觉。
“我?”任昊皱皱眉:“是去我家吧,抱歉,我母亲有心脏病的……”
男人打断了他:“就算我去了,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当着你父母面说那些事的,对了,还没做自我介绍吧,我叫夏青,二十二岁,首都师范大学大三学生,夏晚秋是我姐。”
任昊点点头,没心情跟他说别的,“晚秋呢?”
夏青还在捡着地下地易拉罐,一个个装进塑料袋里:“我姐在外地,具体位置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联系不到她就对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嗯,我大爷说,要等确定你和我姐没有了感情再说吧,他说让你们俩都静一静,考虑一下后果和将来,不要感情用事。”夏青看看他:“我呢,就是我大爷派来跟你谈判的,呵呵,其实,我不是很反对你跟我姐在一起,可是吧,要让我天天叫你姐夫……”夏青笑了一下:“还真挺别扭的,你比我小五岁吧?”
任昊嗯了一声,知道了事情地原委,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于是乎,任昊也帮着他一起收拾起屋子,弯腰捡着易拉罐,轻轻丢给他,而脑子里,却思索起来,该如何打开突破口。
夏青愣了一下:“你不着急?”
“事情已经这样了,急有什么用,伯父不是让你来谈判的吗,说说吧,到底什么意思?”
夏青点头笑了笑:“说真的,你不像个高中生,呵呵,现在我有点理解,为什么我那从来没有笑过的老姐,会喜欢你了,嗯,我也是奉了我爸和我大爷地命,你别把气撒在我头上就好了,呵呵,他们让我告诉你,不要再跟我姐来往了,见面,电话,写信,一概不行,当然了,你就是想联系,也找不到她人。”
“就这些?”
“差不多就这些吧,他们还让我跟你说说利弊,说说影响,不过,我觉得也没多大意义,都是废话而已,就不说了。”
任昊慢慢看向他,轻轻一点头,他对夏青的印象还不错,“那换我问几个问题了,晚秋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她被软禁了?”
夏青苦苦一笑:“我姐是自愿离开的,同时,也算被软禁了吧,我知道,她不止一次想给你打电话的,但……”夏青没说下去。
“马上就快开学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在判断你们俩还有在一起地念想之前,他们不会让我姐回来。”
“连工作也要辞了?”
“应该是这样,或许,会把工作转到外地吧,我姐是是重点中学的老师,随便一个学校都会要她地。”
任昊弹支烟点了上,抽了口,扒开夏晚秋的脏衣服坐在软沙发上:“做地这么绝,至于吗?”
夏青微微叹息,挨着任昊身边坐了下去,看看他:“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如果非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这么做,任昊,你说你母亲有心脏病吧,可你知道吗,我大妈也有心脏病,我姐跟他们说完,当天晚上,大妈就犯病住院,足足抢救了一天一夜,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幸好,有惊无险啊。”
任昊错愕,心脏病?晚秋没提过啊?
“任昊,将心比心,我觉得大爷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有点偏激,但归根究底是为了我姐,是为了我大妈。”
任昊愣了一会儿,马上恢复意识:“抱歉,请帮我跟伯母说声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有意的,晚秋没跟我说过伯母有心脏病。”
青摆摆手:“大妈以前没有心脏病地。”
这次打击才得的心脏病?任昊心中有些内疚,是啊,将心比心,自己不愿母亲受到打击,夏建国自然也不愿刘素芬受到伤害!
唉……
有些事就是这样,站在哪一方地立场,哪一方都没有错,可偏偏,冲突矛盾却不可化解。任昊很理解夏晚秋家人的行为,换了是自己,恐怕也会择手段,但,难道就这样跟晚秋分开
任昊不甘心。
夏青严肃地瞅着他:“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对你作用都不大,唉,我爸叫我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让我多跟你接触接触,如果判断你对我姐没了兴趣,或者我姐那边对你没了兴趣,就再让我姐回丰阳来,没那会毁了我姐一辈子,毁了我姐家一辈子,任昊,你想让我姐恨你吗?”
任昊闷头抽着烟,却不说话。不是任昊不想说,是他真的说不出来。因为自己,险些要了刘素芬的命,这份自责和内疚,压得任昊有些喘不过来气,如果刘素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不用说,都是自己地错,而且夏晚秋会恨自己一辈子!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难我放手?
可……可我么放开啊!
任昊太爱她了,他无法想=没有夏晚秋的日子,自己该怎么过下去。深吸一口气,任昊捂着脑门揉了揉眼睛,自己确实太自私了,只为自己幸福,却根本没有考虑到别人,凭着一股冲劲儿,死活要把夏晚秋追到手,可,到手了又能怎样,自己和晚秋,真的能幸福吗?
一个建立在人痛苦上地幸福……叫幸福吗?
任昊越来越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做错了,他救了夏晚秋后,就不该跟她纠缠在一起,如果没有爱上了,没有让她爱上自己,那么,谁都不会痛苦,刘素芬不用因为心脏病被抢救一天一夜,夏晚秋不用被软禁到其他城市,连电话都不能打!
“夏青,你怎么判断我是是彻底放手了?”
夏青瞧了他一眼:“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方法。”
任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交个女友,把顾悦言拉到身边,假装跟她交往,那么,久而久之,夏青和他家人应该不会怀疑,继而将夏晚秋送回来。
然而,任昊再次想到,就算夏晚秋回来,自己又能怎样?
跟夏晚秋继续交往?跟家打持久战?让刘素芬心脏病复发?让夏晚秋再一次被送走,从此不再回来?
悲剧周而复始,有什么意义?
“唉……”夏青拍拍他的肩膀,也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留个电话,是我地手机号,有事儿就联系我吧。”见得任昊目光呆滞,全然没有反应,夏青从他的兜里摸出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在了任昊的电话本里:“喏,如果你想通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姐去地是农村,环境不是很好,我也希望她能早些回来。”
任昊抬起头,目光迷茫地瞅着他:“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夏青挤出一个苦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有什么错?关键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你地自私如果没有损害到别人,那自私也就自私了,但如果危及到了别人的性命,家庭,工作,你觉得,这个自私,值得吗?”
任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以后,会是个好老师。”
夏青笑着耸耸肩:“我虽然是师范大学,可不一定要去做老师地,任昊,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通了?”
“算是吧……”任昊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有别地选择,留给我的,只要一条路,夏青,你回去告诉伯父吧,我放手了,以后不会再跟晚秋恋爱了,不过,我跟她也有同事关系,很多东西都要晚秋帮忙翻译成日语,没有她不行,如果让我从此不跟她联系,不跟她接触,那我真地做不到。”
青为难地摇摇头:“恐怕大爷不会让你们再相往来了。”
“我已经做了承诺,我不希望你们太过分,更不希望有别人来干涉晚秋的生活。”任昊看着他:“那样的话,自私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你们。”
“唉,都说了别把我算上,我只是个负责传话的。”夏青心里松了口气:“好吧,我去跟大爷谈谈。”
任昊慢慢点了下脑袋:“那我走了……”出门地前一刻,夏青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无所谓了,反正决定权也不在我手上。”任昊眉宇间有些疲惫和憔悴:“再者,我说不跟她恋爱了,你们真的信吗?”任昊不再回头,慢步走下了楼。就算他们真的信了,想必暂时也不会让夏晚秋回来吧。
……
任昊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饭馆独自喝起了酒。
一杯……
两杯……
三杯……
一种似伤似哀地情绪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很是难受,任昊渐渐有些头晕,放下酒杯,捂着脑门支撑在桌面。
任昊不恨刘素芬,不恨夏建国,更不恨夏青。
他是恨他自己。
一开始,任昊的目标只有顾悦言,喜欢她,想跟结婚,可见她看不上自己,任昊立刻转移到了目标。范绮蓉、谢知、夏晚秋,一个不行换下一个,下一个不行换下下个,任昊美名曰,这是无奈之举,既然对方不喜欢自己,也没必要再耽误下去。其实,还是他在逃避,逃避着一切。
后来,任昊锁定了目标在夏晚秋身上,更定了非她不娶的决心。
可现在,他又一次失败了,又一次放弃了,又一次逃避了。
想起在西单大街上为夏晚秋戴上戒指那一刻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任昊心里猛地一阵绞痛。
忽然,任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明明已下过决心,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出尔反尔。
这样活下去,真地有意义吗?
还在前世的车祸里,让自己死掉算了!
铃铃……
任昊晃晃悠悠地摸出手机,双目无神地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任昊心中一跳,瞬间清醒了一些:“晚秋?”
沉了很久,夏晚秋的声音飘了出来:“……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听到她的声音,任昊突然有种心如止水的感觉,然后,他笑了,或许从出生到现在,任昊都没有笑得这么爽朗过,就好像抛弃了一切后,那毫无顾虑地笑容:“给你戴戒指的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是无名指,当时我说,你早晚都会嫁给我,晚秋,我这一辈子,承诺过太多太多东西,然而,却很少有兑现地,我知道,我不算个好人,但至少,至少这个承诺,我一定会完成它的!呵呵,你或许会说我太自私了,或许会恨我,但,我都不会后悔。”
任昊站了起来,随意丢下了一百元钞票,拿着电话慢悠悠地走出了饭店:“……这是我自己选地路,就算跪着,我也要把它走完!”
好人做不了,那就做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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