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是累得够呛,就连晚上做梦也是喊打喊杀。
过得几日,我突然发现皇太极腰上有一大块紫瘀,仔细一看,除了腰上,他的胸口、大腿亦是斑斑点
点。
我脱口问道:“这是和人打架了?”
小时候见他身上瘀青,必然是和兄弟动粗磕碰了,可如今他已贵为九五至尊,难不成还有人敢对他不
敬?
他嘴角抽了下,神情古怪的盯着我,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别太拼命了。”
“啊?”
“我上朝去了,你……唉。”眼神温柔如水,又怜又爱,他最后却只是低头在我唇角印下一吻,在我
的懵懂不解中匆匆离去。
这日乃是初六,皇太极特派遣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举行祭孔大典。满人时常举行拜祭仪式,这原不
新鲜,可这次祭拜孔子的典礼却是十成十的仿自汉制,也算是大清的首创之举。
四天后,朝上突然传出豪格与岳托二人酒醉妄言,埋怨圣上杀戮莽古济一族时累己甚多。作为莽古济
的女婿,他们两人发泄了一肚子的牢骚,却不料被人弹劾告讦。于是,皇太极以此为罪,将二人降为多罗
贝勒。
终于到了八月十二,我原还在犹豫要不要赴约,沒想到早朝散罢,居然传來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
铎、多罗贝勒岳托以及豪格,受命率军征明的消息。
我扶着门框站了会儿,远远的见仪仗队穿堂而入,皇太极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的跨出翔凤楼。我略一
闪身,缩进房内,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他还是知道的!
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仪仗的乐声在门口停了下來,随着死寂般的沉闷,房门缓缓推开。
“喀”一只靴子踏了进來。
“你在门后做什么?”他吃了一惊。
我软弱的靠在门柱上,声音小小的,闷闷的:“你早知道了?难不成一直在瞧我的笑话?”
“悠然……”
“你早知我的心意,为何始终默不作声?”我倏地抬起头來,故意扯高了嗓门大叫,“这个笑话看得
很过瘾,很好笑,是不是?”
“悠然!不是的……”他伸手拉我,我用力一甩,挣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跑进北屋。
乌央和一干小宫女全都吓傻了眼,皇太极略一挥手,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缩着头溜了出去。
“悠然!”
我坐在炕沿上,顺手从针黹盒里摸了把剪刀,恶狠狠的把刀尖往炕桌上戳。
“悠然……”
“啪”地声,我把剪刀往桌上一拍,倏然回头,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好,我原谅你!但是你要
答应我一件事!”
皇太极完全呆住,有些琢磨不透我的一番作为。
好半晌,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嘴角似有似无的扯出一抹笑意。我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忙瞥开眼去,
闷道:“怎么样啊,爽快些,到底答不答应?”
“如果要我陪你练习刀法,我只恐自己狠不下心,济尓哈朗尚且不能胜任,只怕我更会舍不得见你有
丝毫损伤。有道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微微叹息,挨着我坐下,“如果要我带你去朝鲜……”
我的心顿时高高悬了起來。
“不可以吗?”我急切的抬起眼睑。
“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啊?”我原是以此要挟,要他答应我一件事,怎么几句话被他随便一说,情势居然完全扭转,变成
我得答应他的条件了?
“什……什么事?”我不争气的询问。
一根修长的食指点在我的鼻端上,皇太极戏谑的微笑,带着三分玩笑,三分认真,三分严厉,以及最
后的一分警告,他徐徐启口:“以后不许再与十四私下见面。”
咕咚一声,我强咽下一大口唾沫。
这样的皇太极,浑身散发着帝王凛冽的威严与冷酷,叫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心颤的惧悸。
“这是……圣旨么?”我哑声。
“不是。”他伸手抚摸着我的鬓角,目光逐渐放柔,“我永远不会用圣旨來强压于你。悠然,你是我
的妻子,而我,只是一个嫉妒成狂的丈夫。”
我噗哧一笑,心里的惧意消散。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充满柔情的笑道:“是,遵命,夫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