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各部侵吞下肚,既然打不下,他便转而求和。满蒙联姻便是一种求和的重要手段,然而科尔沁除了许
婚努尔哈赤外,代善、莽古尔泰分别亦有许婚,这说明他们将未來的砝码压在了这三人身上。
阿敏是侄子,又是舒尔哈齐的一脉,所以除非他谋逆夺位,否则努尔哈赤绝不可能把汗位传给他!四
贝勒中当可先把阿敏剔除在外----蒙古人考虑得可真是精明。
那接下來呢,还是要看子嗣吧?与蒙古人有血缘关系的子嗣,具有满蒙血统的后代,这个应该是关键
吧?
我在矛盾的痛苦煎熬中度过了三个月,到得春末,病情大为好转,刘军诊脉后告知,如若再服用一个
月药物后无加重反弹,则可停药,以后多注意保养即可。皇太极得悉后喜出望外,然而接下來刘军一句含
蓄隐晦的话语却将我俩的刚刚燃起的那点喜悦之心冻结。
“福晋癸水至今未至,恐为阴气早衰之症……”
皇太极尚未反应过來,我却已听得个明明白白,刘军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指我内分泌紊乱,导致长期闭
经,而此种现象导致的最终结果是,我有可能长期不孕。
我嘴角抽动,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之前每日还担心着皇太极的子嗣问題无着落,这回倒好,病才好些
,却又无情的给改判成了无期徒刑!
皇太极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却沒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是想要孩子的!想要自己的子嗣!这个时代的男人沒有一个不想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即便皇太
极现在很爱我,可是以后呢?在漫长的岁月里,他追逐帝王宝座的心只会越來越大……
不敢问,不敢……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个我曾经面对努尔哈赤,冷言讥讽过的问題,此刻却不敢对皇太极轻易问出
口。
不敢听那未知的答案!
“别老是闷在屋里发呆!來,有东西送你。”恍恍惚惚间,被皇太极兴致高昂的拖出房门,我心情有
些沉闷,但在看到他喜滋滋的表情后,终是将自己的不快压到心底。
“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他脚不停歇的一口气将我拉到马厩:“明安贝勒从科尔沁带來百匹上好的马驹,我用汗阿玛赏我五匹
骏马换了阿敏手里的这一对白马,你瞧瞧可好?”
我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去,只见府里原先那三四匹色泽不同的马儿,此刻正瑟瑟的缩在马厩角落里无精
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而霸占住整条食槽,正大嚼粮草的是两匹眼生的高头白马。
我骑术一般,对马匹的挑选更是毫无研究,不过看到这副情景,却不禁感到有趣起來。
“就是这两匹?”看上去骨骼健壮,体型彪悍高大,可是与一般的蒙古马也沒什么区别。弄不懂为何
皇太极偏偏就看中了它们,竟是愿意用五匹的份额去特意换了來。
他轻轻一笑,搂着我的肩,指着左边一头高些的:“这是公的!”手指略偏,“那一头是母的!”
“你要这一对來配种?”难道是想以后自己繁殖纯种的蒙古马?
“不是。”他走过去拍了拍两匹马的马脖子,抚着柔顺的鬃毛,看向我,“听明安说这母马性子温顺
,脚力却绝不输于寻常公马,我当时便想它当你的坐骑正合适。只不过这母马很认这头公马,两匹马竟是
人力无法分开,沒办法只得一并要了來……阿敏那老小子见我要得心急,竟是趁机大大的刮了我一顿,以
五换二,这笔买卖乐了他好些天。”
我细细打量那一对白马,见它们举止亲热,耳鬓厮磨,吃食时竟是频频回望,互有维护之意,不觉大
为心喜,笑道:“真的挺有意思。”
“那你给取个名字吧?”
“我?”我大大的一愣,“我不会取名字。”
“我的名字,你取的不是极好?”他望着我,颇有深意的勾起嘴角。
我脸上微微一烫,心想这不过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我可沒把握能再想出一个既响亮又好听的女真名
來,但我又不甘心白白让他看笑话,于是盯着那两匹马,眼珠微微一转,笑说:“很简单啊。”指着那头
公的,“这个叫大白!”又指向那头母的,“这个叫小白!”转头看向皇太极,咧大了嘴笑,“是不是再
沒比这贴切的好名字了?”
他愣了愣,显然沒想到我竟会如此偷懒取巧,找了这么简单直白的两个名字。好一会儿他撇了撇嘴,
一脸无奈的说:“我能说不好么?”
“以后大白归你,小白归我。我骑小白的时候,你自然也得骑大白……大白……哈哈,哈哈……”我
忍不住大笑,怎么听起來有种很白痴的味道呢?一代名人,天之骄子骑个“大白”马厮杀战场……
“很好笑么?”他咬牙,作势扑过來咯吱我。
我笑趴,瘫软的倒进他的怀里。他双臂圈住我,在我额头低啄一吻:“以后,我们也要像大白小白一
样,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我心里轻微的一颤。谈何容易?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大白有小白,小白有大白,它们彼此
之间的关系是唯一,而我和皇太极却不是!我们之间存在了许多难以横跨的隔阂,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