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上的府兵便将那两大箱的礼物往里抬。
薛家下人乍见这样的阵仗,还不由暗暗感叹。
薛夫人被婆子扶着往里走。
身边的婆子皱眉道:“夫人怎么去喝了这么多酒就算是老爷让瑞祥记的来给二姑娘做衣裳,夫人也不该这样赌气。”
薛夫人步子一顿:“什么”
婆子拍了一下自己,道:“倒是我忘了,夫人先走,哪里知道瑞祥记的上门来呢”
薛夫人本想让她仔细说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再纠缠这些个小事实在无趣。便语气冷淡道:“二姑娘的年纪也该做几身好衣裳,做去吧。”
“夫人不管了”婆子诧异道。
“管什么还叫外头的人说我做嫡母的没有容人之量吗如今清茵一日一日地好了,阿宁马上也要去参加春闱。旁的都与我无干了。”
“那……”婆子急道:“那老爷叫管家做主,分了两家铺子给二姑娘练手,夫人也不在乎”
“什么”薛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若只是做衣裳也无妨。
突然也给薛清荷分了铺子……是,若说为了她以后出嫁掌家,倒也说得过去。
可这两件事为何偏偏赶在这一日了
但凡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这是故意与大姑娘打擂台呢!
又或者再往深了想……
薛成栋这是在告诉她们母女,若无他点头,若无他放权,什么薛家主母,什么接管产业的嫡女……都不算什么。薛清茵刚忤逆他,他便能轻描淡写地将二姑娘扶起来
也许是吃醉了酒。
也许是因为那日起冲突,薛夫人被拦在外头,那积怨到今日还没消……
也许是今日吃酒,突地想通了些事。
薛夫人反手就摔了茶杯:“薛成栋!”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来。
她脑中一片混乱:“去叫二姑娘!再去户部请老爷!”
她想今日她不要忍。
她要痛痛快快地发一通火,和薛成栋撕扯个明白。
这时候薛清茵也禁不住轻叹了口气。
她按了按脑袋,不过心底反倒觉得这是好事。
“阿娘,不要这样做。”薛清茵扶住她道。
“清茵,此事不能心软,我知你怕这样的场面,你回你的院子去,阿娘自会处理个清楚明白。”薛夫人冷声道。
薛清茵不急不缓,语气还是很轻,道:“父亲的性子,阿娘还不了解吗阿娘今日在气头上发落了薛清荷,父亲会以为你是故意要撕他的脸面,然后……”
“然后又如何”
“他才是一家之主。”薛清茵理智地道出这个事实。
出嫁从夫。
什么主母名头,一旦丈夫要剥夺,难道还能指望薛夫人的商户娘家来出头吗
薛夫人咬着牙:“就如当年一样,未必闹不出个结果。”
“不一样的阿娘,当年我中了毒都快死了。而今日是父亲有心要教训我。阿娘以什么借口去闹”
薛夫人不说话了。
她眼底血丝密布,面部肌肉都轻微地发着抖。
薛清茵心疼地抱住她,道:“阿娘,我们走吧。”
“……去哪里”
“回外祖家”
薛夫人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重重一点头:“好。”
薛清茵很清楚。
贺松宁和薛成栋的性格有太多相像的地方,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只有以退为进。
若是激烈对抗,反而会让双方对立得愈加厉害。
而薛夫人已经背了太久的“善妒”“刻薄”之名,不能再背上更多的污名了。
她要有一日,薛成栋来求薛夫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