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点了点头,送十一娘和谨哥儿出了门。回屋只说担心三爷没人照顾,安排人收拾自己箱笼,方氏去问安,只说让她快回屋去休息,关于自己离开后家里的事该怎么办,一句话也没有提。
方氏心里不由犯嘀咕。
相公说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成了家的人。总不能像三弟似的,跟着赵先生混日子。不学些管理庶务的事,也要请了先生到家里坐馆读书求个功名才是。
可这样的话,她一个新媳妇怎么说得出口。只好拐弯抹角地问徐嗣勤:“娘回山阳的事,我们要不要给爹送个信去?”
公公收到了信,肯定会告诉相公该怎样行事的。
母亲担心父亲,一直想回山阳去。徐嗣勤是知道的。可这些日子,府里却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他怕方氏误会,以为三夫人回山阳与她手崴了有关系。道:“爹知道这件事。前些日子爹还写信来问娘什么时候回去呢!”
方氏听着却觉得这话里有话。
太夫人让婆婆回山阳是这几天才说出口的话,怎么公公前些日子就写信问婆婆什么时候回山阳?难道公公和婆婆一早就商量好的?
她又想到几次跟着婆婆去给太夫人问安,话里话外都透着担心公公一个人在山阳的意思,偏偏太夫人就是装不知道。她的手一崴,太夫人的话锋立刻就变了……或者,她当冤大头不成?
想到这里,她也没心思再问下去。
从徐嗣勤的书房出来,丫鬟端了用三七炖的鸡汤:“大少奶奶忙趁热喝了吧!”
方氏的肿已经消了很多。
她看着那鸡汤心中一动,去了十一娘处。
十一娘正和五夫人说话。
“朱安平真的当着余太太的面给七娘跪下来陪不是了?”五夫人倾身问十一娘,目光闪闪发亮,一副看戏的样子。
十一娘有些哭笑不得。
觉得五夫人很是孩子气。
“哪能真的跪。”她笑道,“四姐夫在一旁,顺势就把七姐夫给搀了起来。”
“我说吧,七娘这样和朱安平斗着来是不行的。”她有些得意洋洋的,“那七娘怎么说?”又道,“我告诉过她,让她大哭一场,然后委委屈屈地和朱安平回高青去。她有没有哭?”
十一娘忍不住笑起来:“哭了!不仅哭了,还大哭了一场。朱安平也跟着落了几滴泪。朱安平就决定在燕京盘桓几日,带七娘到处走走、逛逛,散散心。说谨哥儿的周岁礼没能参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次参加了贞姐儿的及笄礼了再走。如今两个人去了慈源寺礼佛。四姐怕我们担心,特意差了贴身的妈妈过来传话。”
五夫人听着就撇了撇嘴:“就知道。她和朱安平和好了,就忘了我!”
十一娘听了大笑:“没有忘,没有忘。”说着,起身从一旁的高柜里拿了个雕红漆的匣子出来,“这是七娘送给你的。还说,朱安平在,她不方便来见你,等过几天贞姐儿及笄礼的时候再和你好好说说话儿。”
“这还差不多!”五夫人眉眼间就有了一份笑意,“你跟她说,别那么心虚。我们本来就好。要是因为这件事反而走路了,那朱安平说不定还怀疑起来。让她平日怎么行事,现在就怎么行事好了!”然后叹道,“她这性子像谁啊?难道连个小妾扶正的婆婆都斗不过。”说话间,已打开了或子,里面是对赤金点翠镶祖母绿碧玺石丹阳朝阳的簪子,“哎呀,真漂亮。”她拿出来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掩袖而笑,“要是朱安平知道我在给七娘出主意,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得晚上睡不着觉?”
“你放心吧!”十一娘无奈地道,“四姐说了,这次七姐能想的通,都是你从中劝和。听七姐夫的意思,这两天会亲自过府道谢。”
五夫人笑得眼睛成了月芽儿。
小丫鬟来禀,说方氏过来了。
“她不管着婆婆收拾箱笼,来你这里做什么?”五夫人笑道。
“见了自然知道了。”十一娘吩咐小丫鬟,“快请大少奶奶进来。”
看见十一娘和五夫人在一起,而且气氛轻松愉快,方氏有些意外。
她笑着给两位婶婶行了礼,坐在炕边的太师椅上说话。
“蒙两位婶婶挂念,前些日子都送了药材过去。”她温柔地道,“因婆婆要回山阳,家里事多,一直没有登门道谢。趁着今天有些闲暇过来,没想到五婶婶也在。”
“我就是来坐坐!”五夫人看了十一娘一眼,拿了匣子起来,“你们说话吧,我先回去了!”
方氏忙留五夫人:“我只是来向四婶婶道声‘谢’,五婶婶在这里,我正好陪两位婶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