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两封伪造的回信
月影馆内,一直沉思着的子夜,终于用左手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白羽看到子夜这一动作,立即惊喜地说道:“嬴小姐,你……想到了?”
子夜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写着。而白羽则仔细看着她写下的内容。
“未幸:
我很理解你对我的思念,我也一样很想念你,但是,我们先不要见面。因为,如果连这样短暂的分别都无法忍耐,那你如何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呢?既然我们发誓要一起坚持下去,你就一定要克制住想念我的心情。我们一起等待着,能够再度相聚的那一天!”
这个理由,看起来说服力确实要足了一些。也是结合之前信件中一直提及的“坚持”一词,逻辑也非常合理。
“写得好!”白羽喜出望外地称赞道:“嬴小姐,你太厉害了!”
子夜写完后,表情虽然波澜不惊,但她的眼神仔细凝视着里面的句子,想找出有没有需要修改的部分。
“‘我们先不要见面’,会不会说得还不够坚定?”子夜拿着信纸,说:“或者,是不是可以改成‘你先别过来’比较好呢?不,那样可能太生硬了。”
“我感觉写得很好啊,”白羽却没什么不满:“那样写可能反而不好吧,嗯,就这么定了吧。”
于是,子夜又继续写了下去:“未幸,请你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够再度见面的。我们这样坚持,父母一定会认同我们的。不是吗?”
反正,血字指示只有两天时间,“很快”这一词用进去也无所谓了。
“未幸,我们不要再去回忆和那个恶魔有关的事情了。想要获得幸福,就要去淡忘痛苦,去憧憬幸福美好的事情,不是吗?虽然我们一直都思念对方,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等到能够相见的那一天。你不是说了吗?那个恶魔已经离开,迟早我们父母都会清醒过来的。父母不都是会为子女着想的吗?我们如此相爱,他们不可能狠得下心继续分开我们的。你说不是吗?所以,请你一定要有耐心,也要相信他们。”
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子夜突然感觉,可能这句话,也是在写给她自己看的。
生活在这个公寓中,谁都会感觉,没有幸福可言。十次血字指示,就如同无边无垠的黑暗覆盖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但尽管如此,子夜还是没有放弃幸福。刚进入公寓的时候,她的确是一度难以承受。但随后,她没有向这个公寓的恐怖屈服,即便是看起来微小的生机,只要存在着那一线生机,就可以等待着并去收获幸福。
人的一生,本就是许多的不幸和幸福交织在一起的。比成为这个公寓的住户更不幸的人生,也一样是存在的。即使血字指示中面临再多的恐怖,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对幸福的憧憬。
而且,也因为进入这个公寓,才遇到了李隐。
就如同小时候,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一样:“子夜,永远不会去回忆这个世界掠夺了你什么,而是要多去想想这个世界给予了你什么。这样,你才能够幸福。所谓的‘幸福’,是只有我们愿意去看见的时候,才会展露在我们面前的,最珍贵的事物。”
“妈妈……”子夜低喃着:“我一定会获得幸福的,就如同你当初对我说的一样。”
而这时候,在日冕馆,李隐最后决定,不继续提及和“恶魔”有关的话题。虽然执行血字指示,往往需要冒一些风险,但是这种危险性如此大的尝试,李隐还是很难下定决心的。
而慕容蜃则是默认了李隐的建议。
李隐深呼吸了一下,用左手拿着笔,开始伪造这封回信。
首先,开头关于不记得女孩名字的部分,可以照抄原文。而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自然地岔开话题了。
“里昂,和那个恶魔有关的话题,也就不要提了。反正,他已经离开了。
一直以来,都靠着我和你的许多回忆,一直支撑到现在,你也一样吧?正如你之前信中提到的那样,即使忘却了天空和太阳的样子,我也没有遗忘你的容貌。哪怕是一瞬,一刻,都没有。”
谁知道写到这里,忽然慕容蜃说道:“李楼长,这一段最好删掉吧。‘我也没有遗忘你的容貌’,不太恰当啊。”
“嗯?怎么不恰当?”李隐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问:“这二人既然深爱彼此,没有忘记对方的容貌并不奇怪啊。”
“李楼长,”慕容蜃左右晃着脑袋,说:“你仔细想啊,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容貌不是吗?如果接下来任里昂回信,问及,‘你果然还记得?那你形容一下,我的样子’,我们不是完了吗?”
李隐听了,感觉虽然这种说法有点牵强,但是,倒也有几分道理。虽然任里昂不太可能会那么直接地问,但既然有这种危险性存在,这段文字自然是删除掉更好。
李隐将这张信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又重新开始写起来。
“里昂,和恶魔有关的话题,我们不要再提了,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我们只要相信着彼此,就一定能够迎来希望的。我们那么深刻强烈地爱着彼此,和你分开,对我而言有多痛苦,父母也一定能够体会。他们一定不会看着我们如此痛苦的,不是吗?我们一定要有信心,只要我们相爱,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这都是之前李隐和子夜商讨过的伪造回信的词句,二人考虑了很多种说法。不过,因为没有办法了解这二人的恋爱过程,只能够通过信中二人对对方互诉衷肠的语气中,判断二人是对对方抱着生死相恋的态度,只希望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只能够写出表达内心爱意的文字来。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了9:20分,时间已经越来越紧了。
李隐虽然写完了信,但还是不放心,又读了一遍,然后又删改了一些文字。最后,终于写完了。
“李楼长,你没写过情书吗?”慕容蜃看完信后,说:“我感觉,文字虽然通顺,但有点假。”
李隐苦笑着说:“本来就是假的。我又不是曾未幸,只知道这二人很相爱而已。只能使用一般恋人写情书时的一些字句了。如果知道这二人的一些经历,那我自然可以写得更有真情实感一点。”
“嗯,的确呢。”慕容蜃也赞同李隐的意见,说:“关于这二人的恋爱,很多地方都不清楚。只知道,是里昂先吻了未幸,向她表白,而未幸则也一直有着对里昂的爱意。”
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意义。二十多年前的话,一般都是男性先追求女性,不像现在,女追男早就是没什么稀奇的了。
“没办法继续获取‘恶魔’的情报真是可惜。”慕容蜃其实对这一点还是很在意的,但李隐的决定,他也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也有道理。
李隐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内容,认为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将信折叠好,接着从那个箱子里取出了信封,在上面写上了“里昂亲启”,把那封信,放入了信封内。
“那么,去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