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了,初三四班的班主任陈老师开始找学生们挨个谈括,鼓励鼓励成绩好的,督促督促学习差的。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至少有三成是在自己班级里,这让陈老师很骄傲自豪,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年级第一总是被二班的那个除了学习和考试什么都不会的学生枪去,让陈老师有些耿耿于怀。
在自己班级里,有实力争到这个第一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白泓,另一个是林紫纹。此时白泓正端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课,而林紫纹的座位还是空在那里,开学到现在都没见他几次人影。
对林教主这个学生陈老师已经采取放养政策了,只要他不惹事,不添乱,陈老师就由着他去。有时候想想,一个班级里要全部都是这种学生,做老师的不知道能有多省心呢,陈老师现在只希望这个滑头小子能按时回来参加月考,再写篇参加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的作文交上来就行。
算起来,林紫纹给j中已经拿到不少奖了,像什么数学竞赛物理竞赛,作文大赛市运动会之类的,他每次参加都能拿点奖项回来。去年年底有次市领寻开大会,教育局为了拍上面的马屁特意安排了几个重点中学献节目,负责这件事的副校长不想搞歌舞之类的影响学生学习,就找到林紫纹想让他来个诗朗诵,陈老师本以为这个滑头学生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一口应承下来,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说服了副校长,把诗朗诵改成了山东快板。
这个山东快板表演让林紫纹又出了一次风头,山城电视台在晚间的新闻节目播放市领导大会专访时,还顺便给他来了十秒钟的特写,被教育局领导表扬了的副校长很是高兴。第二天一大早亲自送了一支英友钢笔到林紫纹班上,可惜教主大人又旷课不知去向了,副校长只好把钢笔交拾文娱委员陈小蕾暂时保管,后来林紫纹见这支笔确实不错,就干脆交拾陈小蕾长期保管了。
这天早晨下了些小雨,天气明显比并几天凉了许多,林紫纹先锻炼身体花了一个多小时,看看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打电话找到李泽涛,荷量好汇合的地方。一起去看狗皮癣。
从林紫纹找来李泽涛安排他治癣的那天开始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由于最近两个月资金十分充裕,李泽涛的工作卓有成效。林紫纹有些惊喜地发现,春天时还灰突突的狗皮癣,变样了。
大沟两边以往那些破败的院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柴禾垛、煤棚子、破烂仓房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简易土墙,一溜溜整齐的木板栅栏。
一些最先买入手的土坯房早都被拆得连地基都不剩了,有几间相邻较近院子已经被打通,院子里堆满了青石红砖。一副随时动工的样子。
房子这种东西,别看平时立在那里不怎么起眼,盖过房子或拆过房子的人都知道,一栋房子如果被原地推倒,光建筑垃圾就能堆成一座小山,李泽涛也真不含糊,所有拆房子拆出来的碎土残砖全都倾倒进了大沟里。在一些沟窄的地方,沟底已经被填成了浅弧型,再填一填就能和路面平齐,能走人了。
因为这事,居委会和城管上门找过李泽涛几次,李泽涛大方地买了半麻袋耗子药后居委会大妈就再不露面了,城管的那个队长讨到些拆下来的房梁和两车废木板柴禾,也自此对李泽涛随地倾倒垃圾的事情大开绿灯。
反正这沟很快就要填了,李泽涛乐得拿它当了现成地垃圾堆,推倒房子后的破烂里能烧的东西全都拣出来卖掉,五块钱一手推车,附近的居民很快就都买走了;不能烧的基本就剩些砖瓦玻璃之类的东西,填进沟里即不占地方又能帮政府减轻些负担,一举两得。
“怎么这么快就开工了?”林紫纹问李泽涛。
李泽涛用力嚼着大大泡泡糖,得意的说:“这片己经彻底是咱们的地盘了,不用掖着藏着了,现在提前干一干,省得明年一下子搞不过来。”
“全买妥了?”林紫纹挺惊讶,这事李泽涛还没说过,他还以为这事怎么也得到年底才能搞好呢。
“啊,是啊。”李泽涛得意洋洋:“我老丈人拾我支了一招,你还别说,这抬太管用了,刚使出来就把剩下的那些人家谈妥了一半,还有一些自己找上门来的,比咱以拆一家一家上门去谈效率好多了。”
“什么招?”林紫纹想起许红霞的老爹来,那老头很会利用周边资源,生意经和自己爷爷有得一比。
李泽涛吐了个泡泡,用手指划着狗皮癣周边的房子一片片地说:“这边有十来户是挂面厂的,那片是橡胶厂的大概有六七家,那块地几家是制鞋厂的,听说效益也不景气,不然他们也不能住这了。”
林紫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打断李泽涛说:“你老丈人出主意,这些人都弄到我爸我妈的药厂去了吧?”
李泽涛一拍大腿:“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啊,难怪我老丈人发了,你小子发了,偏偏我就一穷二白的发不了,果然是因为我没你们那脑瓜啊!”
林紫纹嘿嘿干笑,心说我怎么没想到早点把这些人弄到牙膏厂去呢,老许头出的这招真挺厉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泽涛补充说:“我本来以为这事一下子就简单了,倒没想到,招几个工人还挺不是件容易事,那段时间又是调动档案又是移交工会,做起来到哪都有人推三阻四的,一点效率都没有。后来还是你爸高明,他跑区政府去找了几个人,没过两天,这些卖房子的就上门找我说手续办完了。嘿,真他妈痛快。”
“一个钉子户都没有?”林紫纹觉得这事也太顺利了。
“那哪能呢,怎么可能没有。”李泽涛啐了口吐沫,很随意的说:“有那么三五宗难缠的,前几天刚搬走。”
“这几家怎么拿下的?”林紫纹来了兴致,地产商拔钉子户的时候故事最多。
“爱钱的就多给点儿钱,耍横的就比他更横,还有一户家里老太太非要在那老房子里送终,我看她身子板还挺硬朗呢,咱等不起呀。没办法就私下找她的几个儿子吃了个饭,后来总算是耙老太太弄走了。”说完李泽涛指着不远一户正扒着房子的院子,“就这户,我让人赶紧把他家房子扒了。省得老太太又拼命往回跑。”
林紫纹无语,李泽涛肯定是用钱说服了老太太的儿子才买到这户房子的。做开发商的最怕遇到给多少钱都不搬的住户。就像这个被逼搬走的老太太现在肯定伤透了心。林紫纹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李泽涛看出林紫纹的心思,无奈地一摊手:“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这也只能怪那老太太太固执,地球又不围她一个人转。有候做人就得学会让步嘛你说对不?”
“那老太太搬哪去了?”林紫纹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安,莫名的觉得这老太太要活不长了。
“也没搬多远。”李泽涛带着林紫纹前走十多米拐了个弯,伸手一指,林紫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狗皮癣区往外不太远的一个小院。
“就在那。”李永顺说。
“寻?”林紫纹指着小院问李泽涛:“搬了有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