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各有打算（上）

京津国道上，一支车队首尾相接，向着北方飞驰而去，其中的一辆轿车里坐着一位大人物，正是海军总长汤乡铭。

与汤乡铭同坐一车的还有一位海军准将，却是海军部舰政司副司长刘冠雄，此刻，两人都坐在那辆德国制造的轿车后排，而且正在交谈。

汤乡铭和刘冠雄是从天津大沽港过来的，在前天，他们一同去了旅顺和大连视察，今天上午刚刚坐船从旅顺港返回天津，一下船，就立即调了几辆轿车，带领随从人员从天津出发，直奔北京，为了赶时间，甚至连当天下午的火车都不坐。

之所以这么着急回京，主要是为了苏门达腊的紧张局势。

由于荷兰军舰悍然炮击一艘运载华侨的民用轮船，中国海军南洋分舰队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正在舰队司令鲁平的指挥下游弋于邦加岛勿里洋海面，与在那里游弋的荷兰海军分舰队对峙，局势相当紧张，随时都可能爆发海战。

作为海军总长，汤乡铭确实很有必要关注此事，虽然理论上讲，协同作战的事情可以由海军部作战司接手，不一定非要海军总长坐镇海军部不可，可是汤乡铭却认为，如果不能插手此事的，他的权威或许会遭到削弱，也正因此，汤乡铭在得到海军部传过去的消息之后，立即决定离开旅顺，返回天津，然后迅速赶回北京。

现在，关于苏门达腊勿里洋海面中荷舰队武力对峙的消息还没有见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此事的敏感，无论是中方还是荷方，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处理这件看上去像是突发事件的冲突。

但是汤乡铭却知道，“爪哇号事件”根本不是什么突发事件，对于此次冲突，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是做好了准备的，而中国舰队也绝不是全无准备，实际上，在南洋分舰队“南下训练”之前，就特意从海军仓库里调走了一批新式武器，以及足够的弹药，这也可以看出，中枢政府在此次南洋行动中是算无遗策的。

可是问题在于，为什么中枢政府现在迟迟没有向新闻界披露关于“爪哇号事件”的任何消息呢？为什么没有制造民意呢？

现在，坐在轿车里，汤乡铭和刘冠雄就在讨论此事，两人都在猜测着中枢的用意。

“依我之见，中枢之所以仍旧保持沉默，似乎是打算观望一番之后再决定是否用武力解决问题，毕竟，英国政府的立场很重要，看样子，中枢是想让鲁平打一场有绝对把握的海战。”

刘冠雄分析了一番，这让汤乡铭有些糊涂起来。

“现在苏门达腊那边，我方舰队实力明显强于荷兰舰队，什么叫做‘有绝对的把握’？鲁平是北洋水师学堂出身，而且也仔细研究过英国海军战略，指挥海战的理论也有一套，按说现在应该是开战的最好时机啊，现在不打，难道要等荷兰人将殖民地的军舰全部集结起来再打么？无论如何，现在先敲掉荷兰人的几艘巡洋舰，总好过到时候面对一群荷兰军舰的围攻啊。至于英国政府的立场，现在，只怕还在担心俄国退出对德作战吧。”

汤乡铭确实有些糊涂，现在他的心思还有一部分放在旅顺和大连的船坞那边，自然有些思路不畅。

刘冠雄说道：“总长明鉴。鲁平这个人是一路跟着总统从武汉走到现在的，对于这个人，总统是非常信任的，刻意栽培，目的就是将来叫他担当大任的，当初之所以将他安排到海军部里做个作战处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总长可以仔细想想，这样一位海军后起之秀，如果在第一场正面海上较量中吃了败仗，那么，总统怎么能够将这个人放在重要的位子上呢？不能服众啊。”

听到这里，汤乡铭突然听明白了，刘冠雄虽然没将话完全挑明，可是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他是在说，在总统的心目中，这个鲁平将来就是这海军部的顶梁柱，说不好，将来的海军总长的位子就是鲁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