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汉口‘六二六事变’?”曲同丰若有所思。
“那一次是收拾日本,这一次是收拾俄国,对象不同,可是这手段却是差不多。小曲啊,说起耍阴谋手段,咱们确实不如那个赵北啊,咱们北洋也败得不冤,只是对方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些,而且不计后果,不顾国际邦交。”
段祺瑞连连叹息,曲同丰则是目瞪口呆,他不太相信策划此次天津俄国租界之乱的是赵北,现在的局势下去招惹协约国集团成员,确实不明智,曲同丰觉得赵北不会这么卤莽,那个人虽然号称“远东狂人”,可是精明着呢,绝不是行事卤莽之徒。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赵北策划的俄国租界之乱,那么会是谁策划的呢?难道真是租界里的罪恶积累过头的缘故么?
当然,现在猜测谁是幕后主谋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毕竟众人还困在这里,目前最要紧的是等待援兵。
到了当天晚上九点整,火车站方向终于传来汽笛声,然后,一支中国内务部队就沿着那条分隔天津俄国租界东、西两区的道路向工部局方向推进,而在最前头开路的是两辆装甲车。
那不是一般的装甲车,而是为适应内务需要而专门特制的镇暴装甲车,车上不仅装着机关枪,而且还装着探照灯,一进租界,那探照灯就扫来扫去,在这强光的照射下,头戴新式钢盔的内务部士兵们开始执行镇暴任务。
多数士兵都端着冲锋枪,装备着两种子弹,一种是普通杀伤弹,用以射击那些具有高威胁性的目标,另一种是纸头防暴弹,这种子弹没有金属弹头,取代金属弹头的是一种被挤压的很紧的纸制弹头,里头包着细沙,这种弹头打不死人,但是挨上一颗子弹也很够戗,所以可以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低威胁性的目标,能够将不必要的伤亡降到最低,避免舆论的过度反弹。
实际上,当士兵们冲进租界之后,冲锋枪的射击声就响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一些步枪和手枪的射击声,天津俄国租界治安一向混乱,不少罪犯都有枪弹,在镇暴行动中,双方的交火显然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在组织纪律的严明上,内务部队明显占据上风,所以很快,枪声就稀疏下来。
当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冲锋枪射击声,躲在租界工部局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而当探照灯的第一束光柱投射到工部局一楼大厅的墙壁上的时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冲出工部局去欢迎拯救他们的士兵了。
一群人簇拥着几名身穿内务部队军服的中国军官走进工部局一楼大厅,其中一人段祺瑞觉得有些眼熟,不待他想起那人是谁,那名军官已走到他跟前,一个立正,然后敬礼。
“想不到段先生也在这里,失敬,失敬。”军官说道。
“你是陆建章的外甥吧?叫冯玉祥,对不对?”段祺瑞终于记起此人姓名。
“正是冯某。”军官点了点头。
“你不是在上海当警官么?什么时候调到内务部队来了?”段祺瑞又问。
“去年刚调过来,不过只是实习,实习结束之后,还是要回任警官的。”
军官说到这里,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租界当局的高级官员?为了确保接管租界的行动顺利,有必要与租界当局进行直接沟通。”
段祺瑞向周围看了看,周围的人也互相打量了片刻,直到汉纳根从楼上跑下来,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上校先生,你不必找了,这里除了那名俄国军队的连长之外,没有一个俄国官员,虽然有一名华捕探长,可是他显然不够分量,所以,还是由我陪你去领事馆那边吧,如果我们走得快的话,或许能够将领事馆里的那位俄国领事和他的同僚们从暴民们的围困中解救出来。”
军官向汉纳根敬礼,然后指了指几名正扛着照相机和摄影机走进工部局的随军记者,并将头上戴着的那顶钢盔取下,递给汉纳根,说道:“请您戴上钢盔,跟着这些记者走在一起,等装甲车过来之后,你们可以坐装甲车前进。”
“那太好了!我一直想坐一坐贵国的装甲车,现在终于可以坐一坐了。我相信,在这支勇猛而且文明的部队的努力下,天津俄国租界的这场骚乱很快就能得到平息,而世界也将看到,秩序对于任何一个地区的重要性。”
汉纳根非常高兴,接过钢盔戴在头上,虽然他确实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可是他并不介意再参与一次军事行动。
在内务部队的强力干预下,天津俄国租界的混乱在当天深夜十一点之前就基本结束了,次日黎明时分,当惊恐的租界居民拉开门窗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街上巡逻的士兵已经由俄国兵换成了中国兵,而工部局的那面俄国国旗也已被一面中国国旗取代。
与此同时,搜捕行动仍在继续,那些以为逃到租界就可以逃脱法律惩处的惯犯终将难逃法网,而中国北方地区的一颗毒瘤也就此被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