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忠诚的朋友,法国船长贝松.吕克,1917年2月6日,于瓦季。”
看完这封来自中东沙漠城市的信,赵北多少有些感慨,目前他根本没有精力去策划实质性的中东政策,但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法国船长却给他寄来这样一封求援信,这未免有些夸张。
以中国目前的国力,能够兼顾俄国与南洋两个方向就已经非常吃力了,更别说是再去管中东地区的闲事。
不过既然机会自己送到眼前,赵北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插手中东事务的好机会与他失之交臂,他熟读近代军事历史,当然知道那个英国考古学家劳伦斯的背景,那个人在历史上很有名气,被称作“阿拉伯的劳伦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虽然身为英国人,但是却非常支持阿拉伯独立国家的建立甚至是阿拉伯民族的统一事业,可是因为英国、法国的殖民政策,劳伦斯的这个构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所以,最终的中东政治版图是四分五裂的。
赵北当然也不会支持劳伦斯的主张,不过如果能够给英国的中东政策添些麻烦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援助一批大炮给阿拉伯联军,反正现在仓库里退役的大炮不少,这些旧式大炮不可能向欧洲交战国推销,直接扔进炼钢炉确实也非常可惜,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用来援外呢?至少,这可以赢得阿拉伯部落的好感。
不过,这军火援助也不是说给就给,至少要先向专家讨教一下中东地区目前的政治形势,于是,赵北在拿定主意之后,先给外务部摇了个电话,叫外务总长派个中东问题专家过来。
外务总长唐绍仪没敢耽搁,半个小时之后就带着一名中东问题专家赶到了总统府,不是别人,正是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
“总统钧鉴。我国目前外交人才凋零,虽然中枢已经加大培训力度,但是这需要时间,也不是短短几年时间就可以培训出大批专业人才的,所以,这中东问题专家外务部没有,只能求助于友邦,正好,听说大使先生曾经认真研究过中东问题,现在他也正好有空,所以,我就请他过来,给总统讲讲目前的中东地区政治形势。”
唐绍仪这简直是在阳奉阴违,赵北多少有些生气,不过他也明白,唐绍仪不是笨蛋,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绝对不是给总统气受这么简单。
那边唐绍仪也是无奈,一方面,总统拒绝美国大使司戴德的提议,拒绝与美国一同向德国宣战,这使唐绍仪很是不满,因为他现在是坚定的参战派,如果说过去两年时间里他在观望的话,那么现在,德国败象已显,此时不参战更待何时?作为外交官,唐绍仪很重视“战胜国”这三个字的分量,他很希望中国能够借此机会真正的登上国际事务舞台,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在南洋搞小动作,所以,叫朱尔典过来给总统讲解中东局势,也是促进中英友好的举动,免得英国政府对南洋局势迟迟不能稳定而迁怒于中国。
另一方面,总统未免太过独断专行,南洋的麻烦还没解决,现在居然又在打听中东问题,难不成总统又想将魔爪伸向中东?所以,唐绍仪干脆将朱尔典叫过来,提醒一下总统先生,中东那地方,是英国人的禁脔,就凭目前中国的国力,还是躲远点为好。
唐绍仪在无奈,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却在琢磨怎么利用这次与总统见面的机会,摸一摸对方的立场。
前几年曾有传闻,说英国政府要调朱尔典去埃及任职,因此,朱尔典抓紧时间研究了一下中东问题,虽然最终英国政府没有将他调去埃及,但是朱尔典也因此对中东问题很有发言权,所以,唐绍仪将他请过来给总统上课倒也合适。
不过同时,朱尔典之所以肯过来,不是因为他闲得发慌,而是因为他有事情向总统打听,昨天美国大使向总统建议中美两国同时向德国宣战,以促使德国尽快接受和平建议,但是总统先生却没有同意美国政府的建议,这使英国政府也非常不安,所以,英国外交大臣指示朱尔典找机会探探中国政府的真正立场,到底是帮德国,还是帮英国。
实际上,英国政府一直怀疑德国远东袭击舰队之所以能够在太平洋基地全部陷落之后还能坚持在东南亚和印度洋上袭击英国运输船队,是因为某些“对德友好国家”在暗中向德国舰队提供军火和物资的补给,而英国政府心目中的第一嫌疑对象就是中国的这位总统先生,只是一直没有抓住证据,所以只是猜测而已,甚至连抗议也无法提。
所以,无论如何,现在英国政府也必须先弄清楚这位“狂人总统”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于是,朱尔典就跟着唐绍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