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平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士兵们茫然的跳下火车,在军官的指挥下忙着将那些马匹、辎重卸下火车,一时之间,这火车站里人喊马嘶,好不热闹,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了卸车任务,然后,一声汽笛,这列空载的军列又铿锵作响的向南边驶去,现在调出关外的部队太多,北京火车站那边已是壅塞不堪了,陆军部叫骑兵腾火车,却也是无奈中的办法,目前的形势下,海运实在太过冒险,“六二六事变”之后,为了安抚国内民众,日本政府已经派遣联合舰队在中国沿海游弋了,所以,目前中枢的调兵方案主要依靠陆路运输。
等那列火车远去了,某些傻大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叫人给扔在这张家口了,一些脾气不好的兵免不了破口大骂起来,本来他们是打算坐着火车洋气十足的去沈阳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只能骑着战马灰头土脸的过去了。
基层军官将士兵们的怨气反应上去,张国平也没含糊,一声令下,全体官兵在张家口放假五小时,官兵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只要不违反军纪,只要不离开张家口,张师长就绝不过问他们放假的时候在做什么,于是,很快,这张家口的花街柳巷就多了许多不穿军装的傻大兵,现在是个兵都知道,这次不去彰德,改去沈阳,只怕是要跟日本人见仗了,压力多少有一些,宣泄压力的方法很多,找女人似乎是比较正常的,只不过却将随军行动的军医官吓得鸡飞狗跳,后来张国平不得不追加一道命令,不准官兵找暗娼,只准找那些有执照的烟花女子,因为这些烟花女子都定期接受卫生检查。
当官兵们喊着“师长万岁”的口号、士气高涨的逛窑子的时候,张国平却领着几名副官和参谋赶去了张家口西北郊的航空基地。
刚才卸车的时候,火车站调度室又转给张国平一封急电,这封急电虽然是陆军部转发过来的,可是拍报人却不是陆军部,而是统帅堂,这是统帅堂的一道命令,命令很简单,让张国平立即去一趟北京,参加军事会议,至于部队,则交给旅长统率。
开会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坐火车过去是来不及的,只能坐飞机,好在张家口有一座飞机场,这里平时就驻扎着一个飞行中队,张国平拿着电报,带着副官跑到飞机场,基地司令倒也没有含糊,立刻派了一架轻型轰炸机,将张国平送去北京开会。
这架飞机立刻从张家口起飞,沿着京张铁路直飞北京,为了节约时间,飞行员破例没在南苑航空基地降落,而是直接就把飞机降落在了城外的一条土路上,张国平下了飞机,用军官证做抵押,从一家自行车店借了辆国产自行车,就这么哼着小曲进了北京城,径往总统府统帅堂参加会议。
在统帅堂会议室里,张国平意外的看见了装甲兵指挥官白朗,不过两人到得都有些迟,在统帅堂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除了张国平和白朗之外,还有一些高级军官列席了此次军事会议,主持会议的不是总统,而是总参谋长蓝天蔚,会议内容仍旧是关于部队基本情况的,最重要的话题是士兵的情绪与斗志,中枢不打无把握之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对于这一仗,中枢很有信心,但是也非常谨慎。
会议到了下午一点钟才结束,在总统府跟总统先生一起吃过了午饭,张国平又急匆匆的往张家口赶,本来他还想坐飞机回去,可是总统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建议他坐火车回张家口,而且凑巧的是,白朗跟他同车。
张国平与白朗赶到火车站,趁着侍从室副官为他们联系火车的机会,两人好好叙了叙旧,张国平这才知道,白朗是昨天赶到北京的,他是从沈阳过来的,与步兵、骑兵相比,装甲兵部队是最先赶到东三省布防的。
两人也没往深处谈,毕竟涉及军事机密,而且很快副官为他们联络上了火车,这趟列车也是军列,而且就是独立骑兵师在张家口腾出来的那趟列车,现在这趟列车上不仅装满了步兵,而且后头还拖挂着一些平板挂车,车上装的都是清一色的重型履带式拖拉机,但是与普通的农用拖拉机不同,这些拖拉机已经接受了改装,四周被焊上了钢板,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钢铁盒子,而且钢板上还有射击孔,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拖拉机。
“也不瞒你,这是我们装甲兵的装甲车,其实这些装甲车还没改装完毕,等你到了沈阳,你就可以开开眼界了。”
白朗颇为得意的向张国平卖弄着,然后,跟着这位骑兵师长一起登上一节平板挂车,跟一帮傻大兵挤在一起,没办法,火车严重超载,车厢早就被挤满了,只好委屈两位高级军官了,好在两人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大热的天,露天挂车也更凉快。
等一台最新式的美国造火车头从后头被挂上了列车,这列军列才鸣响汽笛,在两台火车头的牵引下,铿锵作响的向张家口方向驶去,它将运载着士兵和重型装备,由张沈铁路前往沈阳,加强那里的防御。
列车铿锵,士气高涨,武器精良,张国平和白朗都是意气风发,两人带头引亢高歌,在这关山飞渡的慷慨与豪迈中,渴望着战场上的辉煌与荣光。
……
与此同时,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同样的一幕在各地上演,火车站、码头、公路、铁路……在现代化的交通运输手段和工具的保障下,中国的战争机器正在高速运转,现在的形势下,已经没有必要刻意的强调这个军事调动的隐蔽性,民心与士气也在这种军事调动的激励下空前高涨起来,战争的爆发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