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结盟风波(1 / 2)

1908远东狂人 丹丘 1646 字 2022-09-03

第565章结盟风波

天阴沉沉的,气温仍是很高,闷热。

这种天气里,走在街上已是挥汗如雨,更别说是闷在车里了。

虽然汽车里很闷很热,但是伍廷芳却不敢将车窗拉开,原因无它,头疼,怕风。

头疼的原因跟最近这中枢和国会里的乱相有些关系,这是根本原因,至于直接原因,恐怕还是外务部里的那些棘手的公务,尤其是这个外务交涉问题。

没办法,现在中国与德国即将缔结正式的军事同盟条约的传闻闹得是沸沸扬扬,对此,协约国集团各成员国均表示了极大的不安,英国、法国、俄国,甚至是日本,都赶鸭子一样将它们的驻华公使往这民国的外务部里赶,这帮洋人到了外务部,干脆拿出当年前清时候的架势,指着外务部官员的鼻子质问,英国公使问得绅士一些,“贵国想破坏世界和平么?”,法国公使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跟法语那古怪的语法一样,“在贵国政府眼里,难道德国是值得信赖的么?”,至于俄国公使和日本公使,则无一例外的提起了东三省问题……总之一句话,现在的民国外务部已经快成了菜市场了,而伍廷芳就是这菜市场里唯一没有资格定价的人,可是偏偏哪一方都来给他施加压力,一方是中枢政府,准确的讲是总统府,另一方就是协约国的这帮驻华外交官了。

在这种压力之下,伍廷芳甚至已开始羡慕起了前任外务总长唐绍仪,那位唐先生现在正在做驻俄公使,悠闲自在,无忧无虑,说不定,现在就在莫斯科或者彼得堡享受俄罗斯风情的西式大餐呢,哪里像他伍总长这般,这几天里一直是粗茶淡饭,这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头疼。

坐在这辆外务部的公务汽车里,伍廷芳是左思右想,琢磨着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可是脑子里实在太过混乱,一时竟是束手无策,自从接任外务总长之后,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而这个局面,似乎正是由那位总统先生一手造成的。

不怨总统怨谁呢?本来,人家国会里的那些议员们说得好好的,众人上下一心,反对中国与德国结盟,也反对中国与协约国集团结盟,众人一心一意要维护中国的中立国地位,为此,黎元洪和汤化龙那两位议长先生前几天里可算是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换来了一个国会里的一堂和气,可是到最后,在关键时刻,国会里的舆论突然转了风向,由反对与德国结盟变为鼓吹与德国结盟,而挑起这一切的前台人物却是一帮国会高参,比如说杨王鹏、李燮和、姜桂题、赵倜、王占元等人,国会里总共不过聘请了十五位高参,而现在,跳出来鼓吹中德结盟的高参就有九位,由此可见国会里“亲德派”力量之强了。

可是那帮人真的是什么“亲德派”么?恐怕未必。杨王鹏前几天还在国会里高谈中立之必要,中立之好处,可是现在转眼就变了脸,这里头如果没有什么猫腻的话,伍廷芳情愿将外务总长的位子让给这位杨王高参,至于李燮和,这位侍从室主任压根就是总统的爪牙,他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立场,他的立场其实就是统帅堂的立场,就是总统先生的立场,至于说姜桂题、赵倜那帮武夫出身的高参,纯粹就是在国会里混饭吃的文盲、半文盲,他们又懂的什么国际形势了?

所以,在伍廷芳看来,国会舆论突然转向,这背后肯定有阴谋,但是作为外务总长,他却必须对此保持缄默。只是遗憾的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也嗅出了这背后的阴谋味道,于是,他就到外务部找伍总长兴师问罪去了,从那时起,伍廷芳的头就疼了起来,以致于影响了工作,不得不向中枢请了几天假,去西山疗养,现在,他的休假已经结束,刚从西山疗养区赶回北京城,只是这头疼却是没好。

这几天为了好好疗养,伍廷芳中断了一切交际活动,甚至连报纸也不看了,最近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国会里的闹剧是否已经结束,他一概不知,所以,当汽车驶进大前门,他特意吩咐司机将汽车停下,并打发一名卫士下车为他买了几份当天出版的最新报纸,以便了解一下这个中德结盟风波事件的进展情况。

但是只在报纸上匆匆扫了几眼后,伍廷芳的头更疼了,因为那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基本上都算是耸人听闻。

“国会上演全武行!亲英议员与亲德议员大打出手!”

“国会全武行,殃及池鱼,参议院议长黎宋卿被殴至昏倒,众议院议长汤济武狼狈窜去茅厕,反锁房门,直至宪兵赶到,方为军人救出。”

“总统亲临国会,再次呼吁团结。”

“美国公使司戴德建议,为防止政局动荡,国会不妨搁置与外国结盟之事,仿美国政策,行光荣孤立之外交策略。”

这些新闻标题无不以夸张为能事,拿着报纸,伍廷芳甚至可以想象那些执笔记者或者主编之兴奋神情,这帮人惟恐天下不乱,这些报道都有火上浇油之势。

可是这能怨那帮记者或者主编么?怨不了他们,毕竟,决定中枢政策的是一帮政客,而不是一帮煽风点火的记者。

记者们也不容易,要想维持生活,要想吃上饭,就必须想办法使报道更具有吸引力,伍廷芳也不容易,他也要维持体面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的几名晚辈如今都在外交界混饭吃,如果少了他这个坚强后盾的话,今后的仕途恐怕很成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伍廷芳也必须坚持到底,而不能像前任唐绍仪唐总长那样一走了之。

“总统啊总统,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