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密谋(1 / 2)

1908远东狂人 丹丘 1901 字 2022-09-03

第286章密谋

就在黄兴与谭人凤商议怎么分配这五万大洋协饷的时候,在上海法租界洋泾滨路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里,几个青年人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杂货铺的店门紧闭,店里黑沉沉的,就靠桌上的一盏马灯照明,桌上铺着一张地图,坐在桌边的这几个青年指着地图小声商议,从打扮来看,他们即非店员也非掌柜。

“陶成章何德何能,竟敢僭位‘总理’之职?”

“娘西匹!何必跟他客气,一颗炸弹就送他归西!”

“蒋兄说得不错,不过现在咱们手头没有炸弹,英士兄也没有弄到共和军的手雷,这炸是炸不成的。”

“那就只能用手枪了。蒋兄当年在保定陆军速成学堂上过学,后来又在日本振武学校学过军事,这枪法是我们几人之中最好的,我看,这任务交给你最合适。”

几人正议得起劲时,店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敲了几下,一名青年去应门,店门拉开之后,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进杂货铺,那店门又迅速关上了。

“英士兄,怎么样?”屋里几个青年纷纷起身,向那进店的其中一人询问。

那人三十左右年纪,正是陈其美,同盟会干部,字英士。

陈其美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一名中年汉子,说道:“这位义士姓黄,大号金荣,现为法租界三等华捕包探,有他协助,此事并不难办。”

“几位,在下不才,却最讲义气,诸位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中年汉子向众人抱了抱拳,说完,与陈其美小声嘀咕几句,向众人告了个罪,转身飘然而去。

“英士兄,此人可靠么?”

待那华捕走后,一个青年询问陈其美。

“此人一心想入洪门、青帮,我有路子,他必不敢出卖我们。何况,我根本未向他讲明我们打算做什么,之所以拉上他,只是为了在法租界有个眼线,法国领事邀请陶成章到租界工部局做客,这黄巡捕到时就在现场,有他掩护,咱们行动起来就容易多了。”

说到这里,陈其美从洋装口袋里摸出一支左轮手枪,交给桌边一人,说道:“蒋兄,我们几人之中数你枪法最好,由你做枪手最合适,到时我再派人协助,得手之后立即扔掉手枪逃走,有黄巡捕接应,你应该能够逃掉。此事若成,你便是我同盟会第一功臣。”

“娘西匹!便是逃不掉,我也不会束手就擒,干脆连本党的那些叛徒也一起干掉!大不了被法租界捕去,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同盟会!”那人拿过手枪,拍着胸口呵了几句。

另一个青年却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孙先生是否知晓?”

陈其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孙先生不在国内,正在南洋筹款,此事他当然不知道,此次行动是我的决定。诸位都是同盟会的忠诚之士。此事关系重大,千万守口如瓶,万一走漏风声,由我一人担待,与你们无关!与孙先生无关!”

就在陈其美等人密议刺杀陶成章的同一时间,同样是在上海法国租界,距离华界南市不远的一间赌馆里,五个短衣打扮的汉子正聚在桌边喝酒,旁边的几张赌桌上扔满了赌具,但却没有一个赌客,赌馆的门也关得严实,这五个汉子肆无忌惮的猜拳对饮,就着桌上几样冷菜下酒。

“阿虎哥,你这次赶到上海,不打算回杭州了吧?”

酒酣耳热之际,一个汉子放下酒杯,询问那坐在对面的汉子。

那汉子约莫三十左右年纪,身材壮实,一口浙江慈溪口音,见人发问,他便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杭州呆不得了,现在浙江军政府借口整顿会党,把咱们这些江湖好汉杀得鸡飞狗跳,现在回杭州就是死路一条。说起来,当初光复杭州的时候,咱们这些江湖上的人还为革命出过力哩,若不是我跟我师父,杭州府衙能那么容易就攻下来?那光复会卸磨杀驴,真不地道!”

“阿虎哥,你是在武备学堂上过学的,为何不去投军?听说你跟北洋新军的标统卢永祥是同窗,为何不去投奔他?听说他现在就在武汉,做军校的副校长,混得还不错。”另一个汉子也接口说了几句。

但那名叫“阿虎”的汉子却颇为不屑的摇了摇头,说道:“卢永祥就别提了,在武汉也就领份干饷而已,我不是没去过武汉,可是见了卢永祥的面,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苦水,他叛了北洋,就成了北洋的罪人,北洋把他一脚踢出门去,如果不是共和军收留的话,他卢永祥现在只怕也在这上海滩闯世界了,未必比我混得好。”

说到这里,这汉子拿起酒杯,将里头的酒一口扪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想好了,到上海闯世界不能没有后台,现在上海第一大帮是洪门,第二大帮是青帮,要么投奔洪门,要么投奔青帮,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如果他们都不收留我,我也不会去码头做苦力,实在不行,我就落草!”

说到最后一句,用力将那只酒杯拍向赌桌,“啪”的一声,酒杯碎裂,破瓷片满桌都是,这汉子抬起手,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掌,却连眉头都没眨上一下。

一个汉子起身走进里屋,取来棉布,给这阿虎包扎,不等忙完,赌馆的门却被人从外头拍响。

另一个汉子走了过去,将门拉开,放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身长衫,做文士打扮。

“应先生,你可算是来了。”正为阿虎包扎伤口的那个汉子站起身,向那人打着招呼。

“这里说话方便么?”那姓应的文士看了眼坐在桌边的几个汉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阿虎脸上。

“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阿狗、阿宋他们几人,应先生昨日便已见过的,这位张阿虎,是浙江慈溪人氏,是我的老乡,早年跟我闯荡过上海滩,也是个顶天立地、守口如瓶的好汉,当年在杭州拱宸桥一带闯世界,这‘张阿虎’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他不仅能打,还会写大字呢,那一手大字写得龙飞凤舞,这都是他在浙江武备学堂时练出来的。”

“哦?你上过武备学堂?可会打洋枪?”

那文士对张阿虎颇感兴趣,问了几句,对方对答如流,不卑不亢,这让他很是满意。

“既然你自诩枪法不错,那么我倒有个差事给你,若你办得好,事成之后有重赏,至少一万大洋。”

文士许下重赏,那张阿虎愣了一愣,急忙问道:“是什么差事?这一万大洋是一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