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什么?”蒋方震有些不解,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才发现那不是一根杆子,而是一根长矛,而且矛尖的形状很特别,居然是波浪形的。
蔡锷笑着说道:“那叫‘张飞矛’,是特战营专门用来惩戒‘训练落后分子’的,重五十斤,被惩戒的官兵必须举着那东西站几个小时,那可不容易,站到后来,没几个人还能端着碗吃饭的,那些被惩戒的官兵都被人戏称为‘猛张飞’。”
“这种体罚方式倒是有些特别。”蒋方震回过头看了赵北一眼。
赵北叹道:“别小看了那蛇矛,是汉阳兵工厂特制的,当初朱大牛找我,要我帮他打造些这东西,我还不知道他做什么用,后来才知道他是用来惩戒下属的,说起来,现在特战营官兵六百多人,至少有二百人做过‘猛张飞’,这蛇矛也算是特战营的标志了。好在朱大牛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还没有人被这蛇矛累死,不然,我非把这东西拿去熔了造大炮不可!”
几人边议论边观察,蒋方震很快就被那校场上的奇异训练方法吸引住了。士兵们轮流站上木马,背朝后向后倒,几个士兵则站在木马下,在那士兵快落到地上的时候才伸出手将其接住,有的人被接住的时候都快把后脑勺碰到地面了,情形十分惊险。
“那是在训练士兵们的信心,对战友的信心。”赵北在一旁解说道。“打仗不是靠个人勇猛,得靠战友之间的配合与默契,还有信赖。”这种方法是他从后世抄来的,现学现卖。
“很不错的训练方式,简单实用。”蒋方震赞叹道。
几人趴在山脊后议论,浑然不知他们已经被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士兵盯上了,等他们发现时,对方已经把他们包围了,带头的那个军官赵北倒是认识,是特战营的训练尖子,叫陈猛,原来是赵北的卫兵,因为飞刀耍得好,诨号“陈飞刀”,赵北见他飞刀耍得出神入化,觉得放在身边当保镖太可惜,于是就调去了特战营,做了排长,同时也是特战营飞刀教练。
“报告总司令,你需要更换卫队了,他们居然一点也没察觉我们已经摸到了附近,还是把我调回警卫营吧。”陈猛走到赵北跟前,立正敬礼。
赵北回礼,斜了眼站在一边的田劲夫,却见他一脸不屑,还哼哼道:“穿得跟个草人似的,哪里还像兵?再说了,这是你们的校场,咱们哪里知道你们连自己人也下手?”
蒋方震和蔡锷也颇感惊讶,那些士兵的“军装”确实非常古怪,看上去不仅破破烂烂,而且黄绿颜色夹杂,如果隐藏在草丛中,还真难以觉察,乍看上去,就像稻草人一般。
这古怪的军装正是赵北亲手设计的“特战服”之一,刚刚装备特战营没几天,试用,田劲夫都没看见过,也难怪唠唠叨叨。
“总司令教导过,无论身处何地,都要提高警惕!哪怕是在自己人的地盘,也不能放松戒备!”陈猛不满的横了田劲夫一眼,丝毫也不给旧上司面子。“田营长,你刚才的话说得可不对!”
田劲夫还要反驳,但被赵北一个白眼吓了回去。
“你们在训练潜伏?潜伏多久了?”赵北问陈猛。
“报告总司令,我们已在这里潜伏了两天一夜。”陈猛说道。“本来朱营长说要派人过来检查,可没想到总司令亲自过来了,我就露了一手,好叫总司令晓得,咱们特战营训练严格,可以出击了。只要总司令一声令下,拿下四川不成问题!”
“你们训练得不错。”赵北端详着那些特战服,色彩还凑合,远距离的伪装效果很好,如果脸上再抹些油彩的话就更完美了,若再装备一杆狙击步枪的话,这就是后世狙击手的标准打扮了,只可惜现在没有合适的狙击步枪,据刘庆恩说西方已出现了一种装瞄准镜的猎枪,现在赵北正在想办法收购。
“继续潜伏去吧,训练完成之后,告诉你们朱营长,尽快让所有士兵都熟悉这种伪装服的使用场合,这种军装,不是哪里都可以穿的。至于什么时候进攻,你们不必着急,需知,耐心也是一种战技,不然,也不会让你们一潜伏就是几天了。”
“是!”陈猛敬礼,带着手下退入树林,很快就与背景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他们在哪里了。
“看到没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才是精锐部队。你们,可得跟他们好好学学。”赵北扫了眼身边的卫兵,没好气的说道。
那些卫兵大概也是觉得面上无光,一个个将头垂到胸前,只有田劲夫不服气,哼哼道:“不就是靠那身鱼网服么?换了我们,也一样拿下他们。”
“扯淡吧你!光穿伪装服就行了?那你可是小看了这特种兵了,不是每一个兵都有资格当特种兵的。你们啊,得跟特战营好好练练,不然,哪天刺客来了,你们大概还在打呼噜呢。”总司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赵北的警卫营目前有三百多人,虽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可到底是不如特战营,不过这似乎也不能全怪这些卫兵,赵北整天跑来跑去,吴禄贞的宪兵还没组建完毕,警卫营既要派人保护赵北,也要分出一部分人充当宪兵,到街面查拿违犯军纪的士兵,哪里有时间让他们训练?何况刚才是偷袭,而且是在自己人的地盘,吃了出其不意的亏。
“好兵,好兵。这伏击偷袭的战术也很厉害,难怪松坡赞不绝口。”蒋方震赞叹道。
“这叫特种战,小打小闹,但有的时候往往能四两搏千斤,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当然,正面战场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赵北也有些得意。这个时代的列强军队虽已出现猎兵一类的特种兵雏形,但要说到真正的特种兵,还得到共和军来瞧瞧,赵北虽不是军事干才,但军事电影看得多,一些特种战术倒也不算陌生,至于实用不实用,还得在战场上检验。
“为何有人还在使用弩?虽说共和军步枪不足,可也不至于亏待了这支精锐部队啊。”蒋方震的心思都放在那身伪装服上,一时没回过味来。
“弩箭射出时无声无息,可用于近距离伏击,那是汉阳兵工厂特制的钢弩,射程远,威力强,而且与苗人的弓箭一样,那箭头上淬了剧毒,中上一箭,就算不死,也得立刻躺下,叫都叫不出声。”
“原来如此。那个装在钢筒里的钩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抓钩,后头连着钢索,钢筒里装着火药,用火药抛射抓钩,用来攀登高墙和峭壁,可以向正上方抛出四十米,用于山地作战非常合适。抓钩可以用火药抛射,也可以用弩抛射,用途很广,特种战的利器,这是为了四川战役特意制造的武器。”
几人边说边走,下了山,此时朱大牛已带着几名参谋跑来,立正、敬礼,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废话,蒋方震问他话,他也是守口如瓶,严格遵守着总司令定下的规矩,直到赵北点头,他才将一些基本的特战战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让蒋方震和蔡锷大开眼界,不过他粗中有细,一些关键的东西依然闷在心里,赵北也没打算让他说,而且他也说不好,现在特战营总参谋官柳耕春在军官速成学堂上课,他才是特战营的战术教官。
几人在校场观摩了一下,特种兵表演了几场擒拿、格斗,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张激扬跑来,催促他们去赴宴,这才离开,路过校场辕门的时候几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站在门口举着蛇矛的“猛张飞”已经增加到了四个,个个怒目瞪眼,须发戟张,倒颇有几分猛张飞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