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率“南军”的是第八镇统制官张彪,统率“北军”的是第九镇统制官徐绍桢,两人麾下的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尤其是南军,其军中混编了不少第八镇的官兵,而第八镇又号称“飞虎军”,曾参加过北方秋操,与北洋军进行过对抗演练,实乃南方新军中的佼佼者,不过,由于是混编而成,所以张彪并不能完全掌握部队,南军中的骨干第二十一混成协是黎元洪的部队,但他并未随军到来,而是留在武昌,统率留守湖北的新军部队,弹压地面。
“杀!杀!敢谋乱者,杀无赦!张彪,本官将王命旗给你,你亲自带人到各营弹压,胆敢不服军令者,无论官职大小,由你任意处置!”荫昌看了端方一眼,却见他面色苍白,两腿打颤,不由叹息一声。如今的旗人大多都这模样,官越大,胆越小,如果端方能像他荫昌一般镇定自若的话,这国事也不至败坏到如此地步。
“大人,恐怕不妥啊。”张彪不敢抬头去看荫昌,仍旧低着脑袋。“二十一混成协不是标下的队伍,只有黎黄陂才弹压得住。”
“放屁!什么你的队伍我的队伍?都是朝廷的兵!你张彪不敢去弹压,我去!”荫昌一把推开张彪,整了整军装,马靴作响,走出堂屋,站在堂前喊来一队戈什哈,抬上挺机关枪,举着钦差节旗和王命旗,杀气腾腾的走出院子。
“大人,怎么办?”张彪向端方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这位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两江总督、钦差校阅秋操大臣正瘫软在太师椅上,两眼紧闭,双手拨弄着胸前的朝珠,一张嘴巴正在一张一合,侧耳倾听,赫然是在念经。
“唉。旗人贵胄,不成。”张彪在心里叹了一声,冲着老僧入定般的端方打了个千,随即转身离去。
就在荫昌气势汹汹带着戈什哈抬着机关枪满军营弹压新军官兵时,在骡马河的河对岸,离黄泥港镇不到两里的一座山冈上,一丛灌木丛边,几个身披草黄色斗篷的人正匍匐在枯草丛中,举着手里的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黄泥港镇中的每一个细节。
赵北从嘴里拿出那根已经嚼得稀烂的干草粳,举着望远镜,对身边的吴振汉说道:“看来,清军的建制已经被打乱了,军帐杂乱无章,镇里镇外到处都是兵,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军官似乎已无法约束部下。”
“奇怪?怎么阵脚自己乱了?就算江苏新军是花架子,可湖北新军不是号称‘飞虎军’么?军纪一向森严啊。”吴振汉有些不解。
“不奇怪。湖北新军里也有革命组织,也有倾向革命的士兵,不过目前来说,没有光复会的势力深厚,他们听说安庆起义的消息,想必受到了激励。或许,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吧。”赵北很肯定的说道。按照历史记载,在安庆马炮营起义之后,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就已经准备响应了,只是由于安庆起义很快失败,所以还是未能发动,不过现在由于赵北的介入,安庆起义获得成功,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很可能因此受到鼓励,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在赵北所熟悉的那段历史中,由于起义军对安庆城久攻不下,给了清军从容反击的机会,在起义发动的第三天,急行军赶来镇压起义的新军秋操部队就已经抵达安庆西郊,如果不是当时起义军已经撤退的话,很可能会遭到清军夹击。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由于安庆城已经落入起义军手中,电报线也被切断,安徽清军的指挥中枢已被完全打乱,所以,不仅起义军声势大振,而且就连参加秋操的清军部队也没有得到增援安庆的命令。这,就是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
历史,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改写的,或许那只蝴蝶的翅膀微不足道,但却足以煽动一场风暴,这场风暴必将以摧毁一切的威力横扫腐朽,为这个古老的民族带来新的气息,将这个时代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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